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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頭說:&ldo;你別緊張,這房子要拆,起碼還得等一個月。是縣委辦公室讓我們來的。&rdo;
&ldo;房子拆了,我住哪?&rdo;
&ldo;這個我們哪裡管得了!&rdo;工頭道。
由於心裡記掛著沼氣池的試驗,譚功達還抽空去了一趟紅旗養豬場。他特地起了個大早,從梅城縣汽車站坐車到城郊的造甲村,然後步行五華裡的山路,才趕到養豬場。一名飼養員告訴他,在這試驗沼氣的幾個人早就捲鋪蓋離開了。用來試驗的幾個大池,也早已出了糞……
&ldo;你不是不當縣長了嗎?&rdo;飼養員不解地看著他,&ldo;還管這些鳥事做什麼?&rdo;
這天晚上,譚功達在西津渡一家小飯館中喝了點白酒,一直到店主人再三催促打烊,才怏怏不樂地離開。他喝了太多的酒,被風一吹,酒食翻滾,湧向喉口。他忍了又忍,才沒吐出來。
他走到家門口,隔著濃濃的霧水,忽然看見自家屋裡竟然亮起了燈光,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心裡明明記得一大早出門的時候是鎖上門的,這會兒,家裡怎麼會亮燈呢?他再次摸了摸門上的鐵鎖,濕漉漉的,並未開啟。這時候家中怎麼會有燈光呢?
譚功達看見廚房中燈影憧憧,似有人影晃動。難道果然像道士所說,馮寡婦的冤魂不散?心中不免也有幾分疑心。他開啟院門,躡手躡腳地走到廚房邊,正想探頭朝裡邊看個究竟,冷不防閃出一個黑影來,&ldo;嘩&rdo;地從裡面潑出一盆水來,澆得他渾身透濕。譚功達怪叫了一聲,把那人也嚇得吱哇亂叫。
&ldo;怎麼這麼巧?&rdo;那人咯咯地笑了起來,&ldo;把洗澡水潑了你一臉。&rdo;
聽起來是個女人的聲音,譚功達在臉上胡亂地抹了幾把,湊到廚房的燈光下,定睛一看,哪是什麼馮寡婦的冤魂!原來是上次在老徐辦公室見過的那個農婦張金芳。
她剛剛洗過澡,穿一條花短褲,上身只穿一件對襟小馬夾,兩個乳房鼓鼓囊囊,像是要把馬夾撐破似的。她倚在門邊,笑嘻嘻地看著譚功達,嘴裡甜甜地道:&ldo;譚縣長,你不記得我了嗎?&rdo;
&ldo;我已經不是什麼縣長了,你別亂叫!&rdo;譚功達的心裡還是在撲撲亂跳,&ldo;先不跟你說這個,我門關得好好的,你是怎麼進來的?&rdo;
&ldo;那還用問?從籬笆縫裡鑽進來的唄。&rdo;張金芳擰了擰手裡的毛巾,就過來替他擦了擦頭上的水,她的乳房在他眼前晃個不停。她穿著一條紅短褲,大腿又粗又白,身上有一股好聞的肥皂味兒。
她帶來的那個五、六歲的孩子,歪在灶堂裡的柴火堆上,張著小嘴,已經睡熟了。這個女人洗了澡之後,自然有一種爽淨與嫵媚:口寬臉闊,細眉大眼,膚色紅潤,身材壯碩。譚功達不禁酒往上翻,血往上湧,心中搖搖欲醉。他在看她的時候,那女人也望著他,一直在妖嬈地笑著。
&ldo;你怎麼又找到這兒來了?不是說好了不來的嗎?&rdo;譚功達扶住牆,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
&ldo;房子被沖了,地也被淹了,不找縣裡,你讓我找誰去?&rdo;婦人仍是笑。
&ldo;縣裡不是在普濟設了臨時居民點嗎?&rdo;
&ldo;那鬼地方也能住人?胡亂搭幾個窩棚,把我們往裡一塞,每天發幾個餿饅頭,就算完事啦?晚上連個帳子也沒有,我那苦命的孩子,渾身上下,被咬得沒有一塊好肉。&rdo;張金芳道,&ldo;前天早上,縣防疫站的人又來噴藥,我一打聽,才知道是防霍亂的,我膽子又小,一聽說要鬧霍亂,就連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