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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公明突然用手捅捅我,在我耳邊道:「你聽,他們說起兄長,都不再說『叔虞之子』,只稱晉侯呢!」
我望著這邊揮舞衣袂的人群,笑笑。想起從前,恍然歷歷在目。
我名杼。
兄弟三人,我排正中。兄長名韋,字燮父;幼弟名公明,年十二歲,與我一樣少而無字。
君父叔虞與王是兄弟。先王幼年時,以一片桐葉將君父封於唐地,人稱唐叔虞。
可唐地並不太平。此乃夏人故地,人民頗不服天子;且比鄰戎狄,多年來滋擾不斷。我記事以來,曾隨君父幾番遷徙,兵臨城下之事亦身經數回。
君父身體不好,在我像公明一般的年紀時,他終於累垮了。
君父去世之時,兄長只有十五歲。宗長們匆匆為他行過冠禮,身披斬衰受了國君的冠冕和虎符。
內憂外患,就在人人都以為唐國將在年少的兄長手中斷送的時候,事情出人意表地發生轉折。
兄長繼位第二年,就做了一件震驚世人的大事。他將國邑遷至晉水之陽,並將國號改為晉。天子許可了這般做法,並將兄長封為晉侯。
此舉很是明智。晉地有險峻可依,盤據戍衛,可拒戎狄;且遠離唐地舊族阻饒,政令亦暢行有效,故而,雖新邑簡陋,國事卻一年一年地好轉起來。
內事安定,兄長又開始磨礪兵戎。兩三年來,兄長領晉國甲士與戎狄數次交戰,皆獲全勝。晉國聲威日長,如今來援鄂國,亦是水到渠成之事。
鄂侯在宮中設下筵席,樂聲悠悠,佳餚擺滿桉臺。
堂上很是熱鬧,鄂侯的夫人和子女全都列席,與我等共膳。兄長作為貴客,與鄂侯同坐上首。
他已經除去甲冑,衣冠整潔,正襯儀表俊雅。
席上,鄂侯又是一番溢美之辭,說得親切誠摯。兄長舉止自如,含笑聆聽,對答如流。
我和公明坐在兄長下首。我奔走許久,已是錚�瞿訝蹋��潘�撬禱埃�皇鋇厴焓秩±蔥┬∈撤湃肟諡小�
旁邊的公明忽而小聲道:「阿兄,鄂侯子女甚眾哩。」
我瞥瞥堂上那些年齡不一的面孔,邊飲下一盞清水,邊頷首:「嗯。」
鄂侯這些子女,無論嫡庶,加起來統共有二十幾人。在列國國君之中,這個數目不算大,但對於我們,卻是多得太多了。君父體弱,所育子女不足十人,男子也只有我們兄弟三人。
「你看那幾個女子,總盯著兄長」公明又道。
嗯?我再瞥去,果然,對面有幾名公女顧盼地望著兄長,目光閃爍而熱切。再看向兄長,他仍與鄂侯說著話,目不斜視,似渾然無所察覺。
公明低笑:「不會又是幾個齊女?」
他聲音有些大,我急忙瞪他一眼,不許他失禮。
公明皺皺鼻子,別過臉去。我看看兄長,心中卻不禁一陣苦笑。
天下眾多諸侯之中,數兄長最是年輕,又兼才能出眾儀表堂堂,讚譽無數。而若說兄長有什麼教人擔心,當數他的婚事。
當年兄長繼位,家國動盪,他曾於周廟立誓戎狄不定無室家。這以後,說媒之人早已絡繹不絕,兄長皆以此言婉拒。最出名的一次是在三年前,兄長奉天子之命出使齊國,齊國公女對他一見傾心,要嫁兄長。這事兄長最終未許,齊侯卻也並不責怪,反讚其誠。
國中宗長為此事早就憂愁不已。如今晉國已日漸安穩,宗長們也開始以無嗣為由,力勸兄長定下婚姻。而似如今這般場面,我跟著兄長已經見過了許多,可他從來不為所動。
「阿兄,你知道兄長喜歡誰麼?」過了會,公明又悄聲道。
堂上樂師奏樂正歡,只有我能聽到。
我看了公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