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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在車流聲中,他也終於能一直捕捉到司戎的呼吸——很平穩,就像他開車的習慣,自始至終都是勻速的,安穩可靠,任憑周邊車輛如何超車變道,他都不受影響。
這次,車只開到了溫蠻的小區門口就停下,司戎也只在車上對溫蠻溫和地道別:“晚安。”
溫蠻也說晚安。
下了車,又在原地對車內揮了揮手。
雖不是約會,但結束得有儀式感。
司戎目送他的遠去,直到再也看不到溫蠻的背影為止。但他還是沒有立即發動車,坐在座位上,靜靜地回味——
封閉的車內空間,最大限度地保留有溫蠻的氣味,就如同溫蠻無意有意地捕捉司戎的氣息一樣,司戎現在也在做相同的事,但他要比溫蠻不客氣得多:連續的呼吸帶動鼻翼翕動,頃刻之間,溫蠻的氣息全都被祂和膨脹的黑影攝取吞食。
可司戎很快後悔了:他剛才吃得太貪婪、太沒有規劃,吃得這樣乾乾淨淨,就好像溫蠻不曾與他共處。他拿不出任何憑證,也沒有再可以慰藉的東西。
他還要等到下次再製造機會單獨和溫蠻相處,可即便諸多機會,就在明天、後天……但也不是今天了。
街燈很亮,可燈下的車卻黑得怎麼也照不亮。它靜靜地駐在那,像一個傷心的龐然巨物。
另一邊。
溫蠻回到家,照常先清理鞋底,緊接著要清除身上的氣味。粥底火鍋雖然清淡鮮甜,但終歸是火鍋,有很重的鍋氣。
除味用的酒精噴霧已經拿在手上,但溫蠻又在自己身上聞到了另一種氣味。很快,他意識到那是司戎身上的味道——木質調的香水混合著他自己的氣味,形成了獨屬於司戎的個體標籤。
而他們剛才獨處在一個很小的密閉空間,溫蠻身上也就不可避免地沾染了司戎的味道。
習慣是很微妙的,據說需要21天來培養,可有的習慣彷彿八字不合,有的習慣傾蓋如故。而溫蠻認識司戎,也就是一週左右的時間,幾次見面,溫蠻卻已經有些習慣了屬於對方的氣味。
在外頭,這種習慣是親近,是潛意識的相信;可回到家,在乾淨的屋子裡,外來的味道顯得尤為突出與陌生,和溫蠻一貫的堅持相違背。
那天司戎做客,即使穿了鞋套,他離開後,溫蠻還是把家裡打掃了一回。
這一回,消毒酒精依然從上至下全身噴了個遍。而後,圍巾、外套、長褲……衣物逐漸落入玄關櫃後襬置的髒衣簍中。
全屋所有厚實的窗簾都拉得嚴實、不留一絲縫隙,像厚厚的盒子,而裡頭屋燈光燦,溫蠻赤條條地開啟浴室的門。
再出來時,他帶著一身水汽。
他乾淨了,整個家又恢復了最有秩序的狀態。
……
家裡的燈總有休息的時候,街頭的燈卻要時刻不停地站崗。深夜,街燈彷彿也困眨了眼,幾番閃爍後,終於滅了下去。
和環境相符,原先還有的驚叫聲也在一瞬間被掐掉。
地上瑟縮的男人如同一灘爛泥,連躲都不躲了:在不可名狀的恐怖面前,他弱小得如同剛出生的小雞崽,毫無反抗能力,唯有被宰割的命運。
趙銘逸渾渾噩噩地想著這一天中發生的所有事:本來是一個極為普通的週末,他不過是恰好出來吃飯,但在遇到溫蠻後,就全都變了樣。他不甘心,也真的捨不得,自然還想要再試試挽回,可後來……後來發生了什麼?所有的一切好像自然而然地發生,但又根本立不住腳!他就算一時間氣急敗壞,也根本不會動手啊!他的名聲、他的工作……他究竟怎麼了!
脖處傳來鈍痛,死到臨頭的恐懼,讓趙銘逸腦袋空白,他被扼住喉嚨一般,氣管發出無聲的尖叫。
救……救命……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