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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得對,這世界很有意思。」
這是蘇釋耶在永凍冰山裡說的第一句話,可惜她沒聽到。
這個世界很好。你的守護是對的,你願意為它犧牲是對的,是我自私了。總想用一切你不想要的方式,讓你活下來。
你的人生沒有錯,只錯在有我誤入。
梨梨,這是我最後一次自以為是。
在這之前,蘇釋耶怎麼都不會想到,他還有機會再見梵梨一次。
就在臨冬海的冰川下,就在他生命終結的前一刻。對他來說,這已經是意外的收穫了。因此,死亡也變得格外平和。
他的神識被冰封,在深海里,周圍什麼都沒有,只有無盡的藍色海水。梵梨敲打冰塊,他卻心如止水,好像即將消散的人不是他。他隔著冷漠的冰塊凝望她,看見他美麗的梨梨為他傷心,居然有一種悲傷的快樂。
他頭髮隨浪起伏,露出了微笑。
這一刻的他什麼都沒有了,失去了權力,失去了地位,失去了野心,失去了生命,反倒像在落亞大學重逢時那樣,只有浸泡在深海里的絕望愛意。
雖然聽不到她的聲音,但在他面前,她這個全海洋第一聰明的女人,腦容量總會縮減到只剩下跟核桃一樣大,來來回回說的也無非是那些傻話。他太瞭解她了。
看她那麼痛苦,他張了張嘴,本想說「要幸福」。但覺得這句話太溫柔了,會讓她覺得他還愛她。
一定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不然他所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還是冷漠一點吧。
可是,過了半晌,他雖然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卻禁不住再次露出溫柔的微笑。
他們之間,發生了一段很長很長的故事。
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們都說過了。
該做的,不該做的,他們都做過了。
他們如此瞭解彼此,其實,就算沒有他最後這段時間的掩飾,已經不需要再做多餘的表達。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結局不會改變,所以,說出希望她幸福這樣的話,不如在心中默默祝她幸福。有時間浪費體力去說話,不如享受最後的時光,再多看她幾秒。
他的梨梨,就在他的面前,陪他走完最後一程。
這一生很長,長到已經除了與她長相廝守,什麼事都做盡了。
這一生很短,短到連靜靜坐下來擁抱她的下午都寥寥無幾。
還想爭取些什麼嗎?沒有了。
還有遺憾嗎?
他把手貼在冰塊上,看她眼眶通紅地把手也貼在了相同的位置。只有冷硬的觸感,刺痛直擊心臟。可是,她離他這麼近。
是的,還有遺憾……
他還欠她一個婚禮。
但低維人生的美,大約就在於總有殘缺,不夠完美。在此劃下句點,挺好。
深藍,謝謝你的私心。
蘇伊,謝謝你的堅持。
梨梨,謝謝你的43億年。
蘇釋耶極少閱讀細膩感性的文學。但最後的最後,他突然想到了某一個巴曼薄亞的夜晚,他和梵梨又因為一點小事爭起來了。
那晚,他躺在床頭看帝國經濟報告,梵梨蜷縮在他懷裡,讀海族吟遊詩人雅夏寫的散文集《星辰海的漣漪》,最後,她有些感動地抱著書,背下了她最喜歡的一段,聲音輕柔地說:「哥哥,是不是好美?我們的愛情也結成果實了呢。」
「剛才我翻了翻你這書,看到這一頁了,就知道你會喜歡這段。」
「啊?為什麼?」
「除了看學術書籍,你就喜歡從詩人名到文字都娘炮的文學作品,看上去似乎有點腔調,其實空泛,沒有任何實際含義。光海就是因為這種矯情文學盛行,經濟才老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