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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衣仍然沒有看到捐毒王城的輪廓。這次他可沒有昨天的好運,能在半夜找到一家旅社,只好找了一塊背風的古城牆靠坐下來。
篝火升起來了,冷厲的寒風颳過城牆縫隙,發出淒厲的尖嘯,在帶來刺骨寒意的同時也消磨著人的意志。可這些並不能使謝衣分神,流月城的雪比這冷上千倍百倍,與之相比,這樣的溫度甚至可稱怡人。真正焦灼著他內心的是他自己的急躁。
紅色的滿月高掛在深沉的夜空,故鄉就在他眼前,可望而不可及。一想到他拖延一天,故鄉的族人們就多受一天苦,他就痛苦萬狀。師尊、城主、瞳、華月,還有許許多多他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還在同心魔苦苦糾纏,生活在寒冷和陰霾中。倘若他能夠快一些,再快一些,是不是能夠讓族人們不受那麼多的苦難?
謝衣又忍不住站起來,趴在城牆上,向著捐毒王城的方向極目遠眺。就連白日也見不到捐毒王城,在一片片深沉的夜色下,又怎能看見?
他沮喪的坐下來,食不知味的咬著摻了沙子的麥餅。明日,最多兩天後,一定要到捐毒,哪怕是趕夜路也好。瑩瑩月色鋪了滿地,連天接地的沙丘彷彿都變作了白雪,剔透無瑕,純淨光明。
正是萬籟俱寂,一切都沉睡的時刻,謝衣似乎聽見了長袍拂動沙粒的沙沙聲。謝衣放下乾糧站起來,撫平白袍上的褶皺,但是沒有轉過去。
這種節奏的步伐,他實在是太熟悉了。百年前的日日夜夜,他都是伴著這樣的腳步聲度過的。
“謝衣啊謝衣,你真是令本座好找。”
作者有話要說:
☆、十六、
沈夜來不及收手,蛇腹劍鋒銳的尖端毫不留情地刺入謝衣胸口,點點硃紅沾上如雪白衣,紅的刺目。
謝衣沒有反擊,沒有做出任何防禦,完完全全任由他攻擊,甚至於取他性命。沈夜前進數步,伸手穩穩謝衣軟倒的身體。謝衣的眼神依然溫柔而透明,一如晨霧初散的明澈鏡湖,專注地倒映出他那張緊張痛心的面孔。
沈夜突然想起,在幾十年前的那一日,他第一次見到謝衣的情形。
那一日是流月城冬季難得的晴好日子,他坐在大祭司專有的座位上,忍耐著神血和病痛的雙重摺磨,等待著有資格成為他弟子的孩童到來。
紫微宮室前有一段長長的廊道,投下了大片陰影。當幾個祭司領著幾個孩子,從黑暗的甬道中走出來的時候,他霎時就被謝衣吸引住了。彼時謝衣尚且年幼,只不過是個失去雙親庇佑的貴族子弟,眼角微紅,顯是曾經長期啼哭過。但淚水並沒有使那個孩子變得軟弱,反而像是天上的泉水洗淨了他的雙眼,令他格外有種透徹溫柔。
沈夜站起來,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在所有的孩子中間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謝衣身上。他問了些問題,對著所有的孩子。時如逝水,具體問了些什麼,他早已忘記了,不想謝衣暗暗記在心底,並不時回想,因此銘刻了一生。
謝衣回答說是為了族人們能夠活的更好一些,風琊說是為了變強。沈夜在那一刻想起了自己。為了族人,父親嚴酷的訓練自己,為了族人,他沈夜扭曲了自己的本性,成為了那個酷烈的烈山部大祭司。
而他謝衣,就像是那個最初的自己,不是為了父親,也不因為滄溟城主,僅僅單純希望烈山部變得更好而努力小小少年。因為這份純善,他選了謝衣,而不是天賦更為優秀的風琊。諄諄教導,循循善誘,只盼望著他能有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年,成長為一個不曾被扭曲的沈夜。而謝衣也正如他所期望的那樣,溫和俊秀,春風駘蕩,如同一輪永遠散發著光和熱的太陽,溫暖著整個烈山部。
可惜正是他欣賞的那一份善良,毀了他心愛的徒弟。沈夜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他和謝衣,究竟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