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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酌風全然沒有聽清她說了些什麼,口比心快:「我不冷……」
「……我冷,」清秋咬牙,看著眼前那堆奄奄一息的小火苗,「火快熄了。」
陶酌風這才想起柴火還在他懷裡,訥訥「嗯」了一聲,低著頭將樹枝放在火堆旁就要離開,卻被清秋一把按下。
兩人同時怔了一瞬。
半晌,清秋清了清嗓子,眼神左右亂飄:「……衣服我都換好了,你就別瞎跑了,否則不是更尷尬麼?還以為我嚇到你了。」
陶酌風食指一動,抬眸悄悄看了看她,猶豫片刻,沒再拒絕,隔著火堆與她面對面而坐,眼神卻一錯不錯的盯著火苗,直到眼被晃得受不住也不敢移開。
她身上穿著他的衣服,寬鬆得罩著她纖細清瘦的身子,極不合身,以至於她一揚手便露出大半截雪白的藕臂,透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慵懶與誘惑,發梢仍有幾分潮濕,又為她增添了些許脆弱的美。
與花燈會那夜漫天燈火下的純真與嬌俏完全不同,陶酌風一時竟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但又不得不承認,每一面,都很美。
少頃,清秋問他:「往後……你有何打算?」
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哪能讓人不暢想未來?當然,她也存了幾分別的心思,想要趕緊岔開話題,好讓兩人不至於一直陷在剛才的窘迫裡。
陶酌風卻當她是問接下來幾天的打算,畢竟他獨自一人漂泊多年,又不明不白的惹了祁國之人四處追殺,日子有今天沒明天,「將來」這個詞對他來說過於遙遠,他從不敢奢望。
「我在附近找了許多個村子,但都人多眼雜,且常與仙居鎮或是宿州府衙所在之處來往,若是住進去定會很快被人發現。宮哲在宿州經營多年,當地官吏一定唯他命是從,一旦發現你還活著,肯定會立刻通報給他。所以在宮哲徹底相信你已經死了,並且離開宿州之前,我想我們最好留在山裡,不要與外人接觸。」
他考慮得周全,清秋自然也認同。山中地形更為複雜,雖是深冬,但大楊山中有許多四季不落的冬青樹,能為他們掩蓋行蹤,而且她更熟悉此處的一草一木,就算被人發現,也遠比在村鎮之中更加容易脫身。
「這些日子你便留在這洞中,需要的吃食用度我會到鎮上採買,順便打聽打聽宮哲何時離開。」
仙居鎮府衙後院,宮哲暫住在此。
這一天奔波讓他有些疲憊,於是早早換下行裝,坐在案前隨手翻著那本十多年前的卷宗。
十六年前,剛好是鷹騎繞道北方攻破上京後,皇室逃亡至戰火暫熄的宿州的時候。
也是凌妃蘇語嫣和其妹蘇語妍身懷六甲,即將生產的時候。
那年他才十歲,聽說城外有祁國軍隊大軍壓境,與鷹騎兩麵包抄,要宿州守城交出宮澶,否則天明之時便要攻破城池,屠盡滿城百姓。
宿州的守城是個上了歲數的昏官,手下軍隊不少,但戰鬥力根本不及祁國虎狼之師的萬分之一。眼看著兵臨城下,便覺得宿州定然是保不住了,這種亂世之中就算是皇帝也只是一顆一刀就能砍掉的頭顱,並不比普通人的腦袋值錢。於是那守城連夜帶著一家老小走小門溜出了宿州,逃命去了。
第二天破曉時分,城中將士才發現守城的官不在了,頓時軍心渙散,爭相要出城。
還是年僅十歲的宮哲帶著自己那群當時仍是半大孩子的親衛堵在城門口,攔住那些士兵的去路,又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其收服,排兵布陣謀劃半天,終於制定好了守城計劃,保得宮澶性命和大越西南邊陲不失。
那時他記得從山中接回狼狽至極的宮澶和一眾妃嬪後,宮澶對他下達的第一個命令,不是嘉獎守城將士,也不是去抵禦鷹騎。
而是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