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阿寄?」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卻無疑屬於一個年輕的男子,而不是小孩。
她睜開眼,恰對上一雙柔軟而孤清的眼睛。她嚇了一跳往後退,磕著了自己背上的傷口,疼得一下子皺起了眉。
顧拾反而愉快地笑了起來。
但見他仍是坐在那張小板凳上,只是將小板凳挪到了她的床頭,安靜地守著她。她不知道他守了自己多久,她只覺得自己方才那個夢是很漫長、很漫長的。
夢裡的那個小男孩與眼前的少年重合在一處,他好像一直都沒有變。她怔怔然伸出手,想觸碰他的臉,想觸碰自己夢中那個孩子的輪廓——
他卻溫柔地笑了。
不,夢中的那個孩子,尚不會這樣子笑。這樣子的笑很溫柔,可是這溫柔是空的,是假的,是為了旁人而存在,卻看不到他自己。
阿寄收回了手,垂下眼眉打量周圍。這卻是在他那間寡淡的臥房裡,她正躺在他的床上,傷口都已包紮起來,她一動便渾身泛疼。
「我可要多謝你,」他笑盈盈地道,「你救了我的性命。」
她搖了搖頭。
他沒有提起那一張紙箋。心照不宣的空氣裡流動著她不習慣的曖昧。她動了動乾燥的唇,他便立即端過來一杯水扶著她喝下。
「啊,那幾個刺客當場便自殺了,陛下說他們是亂黨,在東市口鞭屍示眾。」顧拾的話音頗為輕鬆,「陛下還單獨召見了我,說要給我請師傅,問我想學什麼。我說大晟以禮治天下,我想學《禮經》。」
阿寄的眸光微微一凜。
「你放心,我沒事的。」他笑道,「我也不是真的離了你就不行。」
她輕輕將水杯放回案上。
這時候張迎帶著大夫走了進來,是宮裡的御醫。
「陛下吩咐了,請阿寄姑娘好生調養。姑娘傷得不深,只是創口有些嚇人,每日都須敷藥。」約莫是真的得了吩咐,御醫的態度很是恭敬,「老夫會每隔三日來為姑娘看診一次,內服和外敷的藥方已寫給安樂公了。」
阿寄下了床,朝御醫行了個禮。待御醫走後,她回頭看了顧拾一眼,似在等他的吩咐。
他動了動喉嚨,「……你回去歇息吧。」
她又行一禮,便與張迎一同走了出去。
顧拾邁出房門,看她在張迎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到院門口,然後兩人的身影便消失了。他沒有問她為什麼不留下來,也許這確實太不合適了。她自有臥房在外院,他以重傷之人不宜挪動為由將她困在自己床上一日一夜,也該夠了。
只是他到底有些怨恨她是個啞巴。她哪怕說一句軟話也好,就算她要離開,說一句軟話也好啊。
阿寄身上帶傷,又算是英勇救主的義僕,養傷期間她的一應勞役都免去了,送飯的活計也交給了張迎。如此一來,竟是十數日未再見到住在內院的顧拾,直到她外敷的藥膏耗盡了。
大約是御醫也找不到這宅中究竟誰是個主事的人,才會把藥方交給了安樂公吧。明明安樂公自己連那扇院門都出不去,難道還能替她去抓藥不成?
這天傍晚,阿寄好不容易在門口截住了從內院送飯出來的張迎,同他比劃了半天,張迎一拍腦袋:「姐姐是說御醫開的藥麼?郎主早吩咐備置好了,不過好像都送到裡邊去了。」
阿寄不解。怎麼會把她的藥送到顧拾那裡去呢?再說,這小子怎麼這麼快就叫人「郎主」了?
也許是傷口發作的緣故,連帶著阿寄的頭也有些疼,說來奇怪,她想到要自己主動去找顧拾,心裡卻還有些不自在似的。
以前每日見他,是按部就班的差事,她從來沒有一刻深思過這其中的意義。
「阿寄姐姐,」張迎擠眉弄眼地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