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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漢臣老師領我們到了山上草坡和小樹林中。他教我們採蘑菇。
記得同學們嚷來嚷去,說蘑菇有的有毒。周漢臣老師說,是有有毒的,但是除去有毒的,就是沒毒的,都能吃。他當下就採下一個大松蘑,劈成幾瓣,一瓣扔到自己嘴裡,很香地嚼起來。還有幾瓣分給了同學,第一個就是給的我,我也很香地嚼了起來。記得周老師說,蘑菇很好吃很營養。而後他告訴我們,色彩斑斕的蘑菇大多有毒,那是偽裝成美女蛇的階級敵人,顏色單純的大多沒毒。又告訴我們,蘑菇柄一劈有纖維的、順紋裂開的大多沒毒,沒有纖維、一劈就破碎的大多數有毒。最後他告訴我們,最有把握的就是認識一種吃一種,不認識的不理它。
他採了十幾種能吃的蘑菇作為樣品,放在一塊大青石頭上說:你們採來和這十幾種對,對得上的就都可以吃。
記得那天周漢臣老師一個人坐在大青石頭上守著那十幾種蘑菇樣品。我們撒歡地漫山遍野採著蘑菇,用衣襟兜著從四面八方跑到周漢臣老師這兒來一一核對,然後就丟到嘴裡大吃大嚼起來。周漢臣老師挺安詳地坐在太陽下,像個養蜂人守著蜂房,看著蜜蜂成群地飛出去,又飛回來。我們好多人將採來的蘑菇給周老師吃。周老師的大腿上堆滿了蘑菇。他慢慢吃著蘑菇,看著我們漫山遍野跑來跑去,真像一個慈祥的大家長。
那天,我是第一個想起把蘑菇給周老師吃的。
後來,肖莎莎也學我的樣子,把她採來的蘑菇舉到周老師面前。
又後來,我們班有個叫眉子的女生也爭著擠到周老師跟前,說她的蘑菇最大最鮮嫩。那個眉子嘰嘰喳喳地,話又多又快,挺讓人討厭的。
閻秀秀對周漢臣案件調查組講到這裡,垂下眼恍惚遐想。二十八九歲的黑二嫂那一天顯出年輕又成熟的憂傷。她下意識地理了理頭髮,自問自答地說道:我怎麼可能說周漢臣老師是流氓呢?不可能。不可能。她目光矇矓地接連搖了幾下頭。
往下,閻秀秀對調查人員的陳述有一點關鍵。
一天,周漢臣病了,發高燒,躺在他自己的房間裡。她去看他,特意在草坡上採了一把野花。沒想到肖莎莎和眉子先到了,正坐在周老師的床前。周老師看到她手裡的野花,說道:你也採花了?謝謝你們。閻秀秀這才看到,窗臺的兩個瓷杯裡已經插了兩把花。
肖莎莎和眉子看了看她,說:就這兩個空杯子,你加進去吧。
她不情願,拿起一個空罐頭瓶涮了涮,插到了裡邊,放在了周老師床頭的桌子上。
後來,她終於把她們兩個熬走了。她一個人留下來,守在周老師床邊。她給周老師換來一盆清水,將敷在他額頭的毛巾重新搓洗,又敷在他額上。還倒了水給他吃藥。又打掃整理了房間。後來,周老師讓她回去。她給周老師掖了掖蓋在身上的被單。周老師看著她,握住了她的手。也可能周老師比較溫和地摩挲了那隻手。這個摩挲的時間也可能有很多秒種。閻秀秀既溫暖又緊張。她覺得全身都激靈地繃緊了,一動不敢動。那隻手臂像是被打了石膏一樣僵硬。
周老師的手很大,很熱,很粗糙。
閻秀秀坦言道:那一年我十七八歲,那是我一生中第一次被男人撫摸。我當時的反應確實十分強烈,就和騰雲駕霧一樣。後來站起來,都有點輕飄飄地不太會走了。我記得周老師望著我問:你怎麼了?我當時很不自然地衝他笑笑,就匆匆離開房間走了。
調查人問:周漢臣當時對你還有其他形體動作嗎?
閻秀秀目光恍惚似乎回憶地說道:記不清了。我當時覺得自己像個蒸籠裡的饅頭,被熱氣包圍著。也可能周老師一手摸著我手,另一手還抬起來理過我額前的頭髮。不過不能肯定,我實在記不清了。我從周老師房間出來後,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