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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在對方墮化的時候,那最初吸引了他目光的發色正一點一點地由髮根開始變白。
那是一目連開始失去力量的象徵。
夜叉想著就帶了點惋惜,然後他伸出手,隔著深紫色的手套去觸碰了下一目連的長髮。「……能留下來的話就好了……」他這麼不滿地嘀咕著。
「哎呀……真是抱歉,連這麼一點願望也無法滿足你……」似乎是逐漸清醒過來了,一目連從夜叉的胸口將手撤了回來,然後用那種帶了點遺憾又帶了點調侃的語氣回道。似乎這種只要帶笑的語氣就能夠安撫下他身體所感受到的痛苦一般。
「墮化這麼痛苦的事情……」夜叉沒有漏看一目連額上生出的汗水,他安靜了一會兒,似乎是看不慣對方額上不住溢位的水滴,主動伸手頗為粗魯地擼了一把對方的額頭。「明明放下一切不是更快樂嗎?」他用非常不解的語氣問道。
夜叉可不是會因為感受到別人的痛苦而痛苦的傢伙,身為傳說中神造的鬼物,卻沒有被賦予相應的職責,是一個耽於享樂的妖怪,也是一個非常任性的妖怪。
明明是荒川之主的下屬,卻偶爾也會擅自做出跑出去做一些讓對方感到頭疼的事情。
比如說,撿回一位已經墮化的前神明。
「……如果能這麼簡單就放下……」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之前並沒有見過,但一目連卻能夠輕易地理解夜叉的意思,也知曉對方內心的不解。他輕聲嘆息著,隨後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如果真的這麼簡單就能夠放下的話……他也就不會是如今這個墮化的風神一目連了……
身為神明的職責教會了他善待保護自己的子民,卻沒有教會他如何善待保護自己。
所以在被子民遺棄之後,他只能可憐的、如同最醜惡的惡鬼一般……自己孤獨一個等死……
怨恨麼?不甘麼?
不只是夜叉,有很多的時候,一目連在獨處時也這樣問過自己。
然而,從心底傳來的痛苦並不比身體上所感受到的痛苦來得少。
這種痛苦卻並非怨恨,也非不甘。
而是茫然。
他無法感受到自己對於拋棄了自己的子民的怨恨與不甘,他的心底傳來的,只是無窮無盡的遺憾與悲傷……
他沒有能夠學會怨恨。
所以他的一切痛苦,只能由自己一個承擔。
「像你這種性格的傢伙,大概現在也就剩你自己了吧……」夜叉是一個相當敏銳的妖怪,所以在一目連痛苦地閉上眼睛時,他就感受到了……對方心中的痛苦,與他所想像的痛苦完全不同。
沒有自我,沒有任性……
傳說中慈愛寬容的風神與他,完全是兩個相反的極端存在。
任性如他,驕傲如他,殘忍如他。
慈愛如他,寬容如他,善良如他。
啊……好厭惡……好無聊……
夜叉用一種相當無趣的眼神評判著正陷入空洞中無法自拔的前神明,隨後他伸出手,召喚了自己的武器。
「……原來是想著等你成為妖魔之後就吃掉的……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夜叉這麼說著,用鐵叉的尖端對準了一目連的脖子。「如果是像你這樣一種不知道怨恨的物種的話……肯定是無法墮落成為妖魔的……」他這麼說著,尖銳的鐵叉閃過一絲寒光,「那麼就讓我洗去你的神□□……墮落吧……黃泉之海!」
從武器尖端打著圈湧出的是不同於荒川的海水,黑漆漆的,深沉而陰冷,是來自於九泉之下的海水,擁有著最令人害怕的特性。傳說中,被黃泉之海清洗過的人類,會忘掉自己前生的一切,無論是記憶,抑或是能力。
夜叉當然不是希望用黃泉之海清洗掉一目連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