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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崑崙虛山下時,已是夜裡。明月高懸於天際,一地清輝皎潔,將上山的石階照得透亮清明。這上山的路她走了兩萬餘年,何處好走,何處有坑窪,何處有陡坡,她都早已爛熟於胸。
上得山來,入了山門,她便施了個訣,暫時隱匿了身形。
崑崙虛的大殿內燈火通明,師兄們還在殿內研習經卷。只見到疊風在各處指點,那上首的榻上卻是空空如也。她見墨淵不在殿內,心下有些疑惑。往日這個時辰,墨淵確然是要在殿內指導眾師兄弟晚課的。既不在,定是在房內閉關。
不過白淺找遍了經堂、煉丹房、蓮池、住處並墨淵時常閉關的山洞,甚至連自己年少時常爛醉的酒窖也找遍了,卻仍不見墨淵蹤影。她立在原地想了一想,心裡已然有數,便起身向後山的桃林走去。
崑崙虛山後的桃林委實比折顏的小了不少,不過好在一年四季都不謝。當年她還在崑崙虛時,便日日都會在墨淵房裡置一束新發的桃花,時長日久,漸漸也成了他們師兄弟的習慣。她離了崑崙虛之後,這件事便由二師兄接替。此刻墨淵不在殿內,也不在別處,確然是在桃林了。
她踏著一地月色徐徐而來,遠遠地便聽見一陣悠悠的琴聲。她在不遠處站定,很快便望見了墨淵的背影。他孤身坐於一棵高大的桃樹下,清冷的月光透過稀疏的桃枝影影綽綽地傾灑在他身上。他除了金絲冠,只簡單地束著發,披了一件深色的外袍,正垂首撫琴。因背對著她,看不清此刻的神情。只那琴音聽來卻恬淡聲稀,幽幽平平,杳渺徜恍,泛音已低得幾聽不見。琴經上所言&ldo;銜落月於弦中,貫清風於指間&rdo;的境界想來便是這等風骨罷。
白淺在遠處看著他周身透出的清冷寂寥,沒來由地鼻子一陣酸澀,一瞬間眼眶已有水汽浮了上來,不禁吸了吸鼻子。
琴音瞬間便斷了。
她誠惶誠恐地退後了一步。想是自己這等草率來尋他,擾了他的清靜罷。轉身欲走,卻又記起自己來此的目的,復頓住了腳。將去未去,猶豫不決。
&ldo;既來了,卻又為何這般模樣。&rdo;身後傳來墨淵低沉的嘆息。
她聽得這一聲嘆息,又沒來由地一絲心痛在心上漫過,只一霎卻又無聲無息地散去了。
她收拾好思緒,抬手收起了訣,和緩了面色,換上一副常見的笑顏,方才轉過身來,微笑道,&ldo;什麼都瞞不過師父。&rdo;
白淺見墨淵抱著琴,只著了月白的中衣,披著件素氅,面色雖如常,身形卻又見清減不少,風一吹,衣裳裡空空蕩蕩。雖確然仙風道骨,不染煙塵,卻到底冷清了些。想到此處,不禁有些愣神。
&ldo;你這走神的習慣,還真是幾萬年如一日。&rdo;墨淵面色和緩了一些,&ldo;往後在別處住了,也這般走神,可要怎麼辦?&rdo;
&ldo;師父放心,十七絕不會丟師父的臉。&rdo;白淺回過神來,笑容可掬,&ldo;便是在九重天上,也斷不會失了分寸。&rdo;
&ldo;那便好。&rdo;墨淵借著月色瞥見白淺系在腰間的玉瑗,目色微不可察地亮了些許,微笑道,&ldo;疊風辦事確然是穩妥的。&rdo;
白淺正想著如何尋個話頭提起此事,不想墨淵已見著了,便緩步走到墨淵身側,拱手道,&ldo;十七此來,便是因著這樁事。這玉瑗太過貴重,大師兄說師父自孩提時便佩在身上,是極重要的物事。因著是師命,又是大師兄親自送來,十七不敢不收。既收了,自須當面謝過師父。師父待十七恩重如山。不說兩萬年傳道授業,末了還要操心這等俗事,實是做弟子的不肖。且十七這幾年活得甚是糊塗,也疏於問候師父,往後想再隨侍師父身旁,晨昏問安,卻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