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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
於是我推開他,跑了,我想這孩子一定很討厭我,因為人遇到討厭的東西才會哭的。
我不想他不高興,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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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場烈火之後我開始習慣爬樹。
爬到高高的地方坐在樹枝上仰望,看著其實也沒有目的的東西。
白日的天空是那樣的藍,夜晚的卻又是那樣的暗,我看著星星、月亮的移動,偶爾透過樹葉的間隙眯眼注視著太陽或是等待晚霞,我覺得這樣的我過得很快樂,但下面總是圍著一群人。
他們說:「下來吧,大少爺,那裡高那裡危險。」
我從來不覺得這種高度危險,就像我曾經從更高的地方摔下來過一樣,但跟屁蟲般的他們總讓我煩,於是我改弦易轍的鑽入了地下,土裡其實是有很多空氣的,我樂於當土撥鼠,只要不要讓我看到人。
我討厭……所有人看我的眼睛。
就好像透過我看著其他人一樣,他們看的不是我,又總期待著我「想起」。
我就是我,沒有記憶的話就不是我了嗎?
我不懂。
我討厭他們。
所以我躲起來,但還是有人可以找到我。
第一個找到我的是個陽光般的孩子,他有著雪白的牙齒和小動物般熱情的眼神,在挖出我時他很開心的叫了我「伊耳迷哥哥」。
哥哥是一種親屬關係,那麼這個孩子也是我的弟弟嗎?
我問他,他搖了頭,然後他問我還記不記得大貓小貓的故事,忘記了鯨魚島和他的米特阿姨沒。
對於他的問話,我一律以搖頭應對,因為我聽不懂,但這個動作似乎十分罪無可赦,我感覺每次我的下巴一擺動,那孩子的臉色便黯了黯,於是我沉默了,任他費盡口舌都不答,然後那孩子跟人大吵一架的走開了,那個人似乎自稱過是我弟弟……
我又被看管了,跟著我的人除了一個胖敦敦的男孩外還有個穿和服的小不點,他們據說都是我的弟弟。
白頭髮的,跟兩個黑頭髮的。
我很怕他們,因為他們的眼神遠比旁人更悲傷,看著我的眼神充滿疑問,彷佛追問著我把他們的哥哥藏到哪裡去了。
某些事情雖然無法挽回,但我還是會忍不住去想,如果一切都能恢復原狀那該有多好?
比如不要有這個大家都不期待出現的我,有的只是那個大家都想要找回的我。
如果那個「我」真的沒有消失那該有多好?我真的這麼認為。
因為沒有人期待現在的我不是嗎?
需要珍惜彌補的是過去和回憶,被賒欠的也是那個他而不是現在跟未來,所以就算現在的我在這裡也沒有意義。
一切恢復原狀時,或許我會消失。
我總有一天會消失的。
所以就算現在我在這裡也沒有意義,那我為什麼還呆在這裡?
這樣想的我曾經爬牆想逃出莊園外,但卻在回頭時看見了我的那個白髮弟弟。
我的白髮弟弟什麼都不說,他只是沉默的用孤獨眼睛注視著我,於是我收回了動作,而他拉了我的手。
『哥哥,不要走』
他沒說,但我知道,於是我也回握了他的手,白髮弟弟的力道讓我很痛。
其實不是我想要走,而是你們都在趕我。
我想說,但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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