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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白日她沒有袖手旁觀,而是分給那些流民吃食,或許那人的母親就不會死,也不會有今夜的劫難。
她終於體會到,上位者的一念,確實會造成很多人的生死。
後來,她的眼皮逐漸支撐不住,竟然靠在牆上睡著了。
夜已深,喧鬧過後的永安寺,重新歸於寧靜。
蕭宏跟在蕭衍的身後,走到無人之地。他看見兄長一直在摸那個戴了多年的麂皮護腕,這是在盡力忍耐的動作。
「寺中已經查過了,沒有那人的同黨,也加強了護衛。」蕭宏停頓了下,「阿兄,他只是被逼急了,罪不至死。」
「就算朕不殺,你以為王允會放過他?吩咐下去,今夜之事,誰都不準多言,違者殺無赦。」
蕭宏黯然。道理他都明白,只是不想兄長再犯過多的殺戮。
蕭衍壓抑著胸中怒氣:「朕還要問問你這個丹陽尹,到底是怎麼做的!」
他不是為萬民做了這個皇帝,但也不想被人指著鼻樑罵成昏君。
「臣請罪。」蕭宏跪下來,「流民之事,確實是臣處置不當。臣並非推卸責任,但流民的數量足有數萬之眾,建康內外的丹陽郡城,石頭城,東府城,西州城全都安置不下,需要東遷到吳地。可大多數流民不願意離開建康,而且吳地那邊也不願意接收。新朝初立,各地都是百廢待興,州府的負擔也不小。」
連年戰亂,加上天災人禍,導致人口急劇損失,此番讓士族把私匿的奴僕放出來,也是為了增加人口,不準士族的勢力繼續坐大。這道詔令的初衷是好的。只是沒想到清算出來的流民數量,遠遠超過他們的想像。
蕭衍往前走了兩步,停在一棵老槐樹下,「他們不聽,你不會抓或殺?婦人之仁!」
蕭宏低頭不敢說話。
他沒上過戰場,得益於幾位兄長的庇佑,留在家鄉讀書耕田,連只雞都沒殺過。只有經歷過戰場上刀頭舔血,你死我活的境況,才會明白有時候手段過於仁慈,並不是件好事。
蕭衍索性給弟弟指條明路,「朕看過秘閣裡,關於前齊孝文帝登基那年所頒布的詔令。遷移人口,需要給予耕地,滿五年或八年,再在當地落籍。」
蕭宏眼睛一亮,這段時間,各地清算士族多佔的山澤,繳了不少的耕地和果林,尚無人去耕種。若這些流民願意前去,不僅能促進當地的農收,還可增加人口。暫時不編入籍,也可緩解州府的壓力。
「陛下英明!臣這就回王府,召集幕僚辦理此事!」蕭宏起身,又對著蕭衍的背影長拜,然後匆匆離去。
等他走了,蕭衍這才一手按住頭,一手撐著樹幹,那種該死的頭疼欲裂的感覺又來了。
暗處立刻有幾道人影落下,其中一個上前扶著他,「主上,屬下扶您去住持那裡。」
不久之後,在住持的禪房內,許宗文跪在床邊,在蕭衍的頭上施針。
蕭衍剛才發病,整個人狂怒難耐,合了幾人之力才把他按倒。
住持站在後面,不停地念誦著佛經。
「住持,請借一步說話。」許宗文將住持請到門外,「空道僧何時才能出來相見?陛下是大梁之主,龍體絕非兒戲。還請空道僧看在江山萬民的份上,為陛下診治。」
住持閉目,「師叔的確遠遊多年,未曾回過寺中,貧僧並沒有誆騙大人。」
許宗文抬手擦了下額上的汗水。陛下常年被噩夢所擾,夜不能寐,頭疼就是這麼來的。原來局勢緊張,未曾好好醫治,症狀便越來越強烈。聽說空道僧精於醫術,也擅解夢,所以才親到永安寺來。
住持沉聲說:「貧僧雖佛法和醫術遠不及師叔,但聽聞陛下的症狀,猜測是這麼多年來所犯殺戮太重,那些冤魂不肯離去所致。若能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