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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未正在喝粥，放下碗，&ldo;本座什麼時候這麼說？&rdo;

全喜低頭髮笑：&ldo;您不是咬了一口鴨腿，嚷著說&l;油膩死了，病人才吃不得這個&r;？這宮裡，還有哪個病人？您為了陛下龍體，怕陛下嘴饞不忌口耽誤養病，把御膳房做的烤鴨全吃了。良苦用心，奴才知道，陛下更是知道。&rdo;

知道什麼！

殷未無語。

他吃了太久的清湯寡水，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好不容易痊癒，可以放開飲食，那烤鴨肥美至極，一口咬下去，國師大人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哪裡還捨得分給別人。

那麼說，純粹是想獨佔美味而已。

沈灼這個腦補怪原來是全喜公公一手帶出來的。

全喜雙手交握在身前，低著頭頗有喜色，&ldo;您能完成親蠶禮，老奴我是早就預料到的。那場面，比您作法祈雨還莊嚴，沒有比您更合適的了……大人您何必與陛下這樣拗著呢……從古至今親蠶禮確實沒有男子主持的，但大人您不知道，陛下佈置這些，費了多大心血……老奴知道，您心裡是有陛下的。我瞧著，您那金鉤，使得比誰都順手……有陛下護著，整個大楚誰敢不認您呢？您還顧慮什麼？&rdo;

全喜的忠心，殷未是知道的。沈灼母親走得早，父親有也等於沒有，全喜陪伴他多年，算是又當爹又當媽。

皇帝是孤家寡人，小時候可信賴的就一個全喜，現在再加上一個國師……

殷未感傷一瞬，想起還在掙扎求生的小瞎子，只能在這個世界刻薄無情到底。

&ldo;全喜公公，你要是真心為陛下好，該勸他趁早不要和本座糾纏。&rdo;殷未眉目冷峻，臉上的血色還沒完全補起來，眼尾的紅痣像一粒冰。

&ldo;緣分到了這地步，哪能抽身啊！若沒有大人，陛下此生再無歡欣了。&rdo;全喜感嘆。

&ldo;若要強求，便只能有我一個。&rdo;春風不減，地龍燒得再暖也還有餘寒，殷未攏住狐裘，&ldo;帝王家哪有多少歡愉，不也都世世代代活過來了？若無子嗣，別說歡欣，恐怕寢食都難安了。&rdo;

全喜眼角垮下來，&ldo;這……大人，您是男子，氣量該大些……就算日後陛下妃嬪再多，您才是正宮。皇子們，不都是您的孩兒嗎？&rdo;

殷未挑了挑眉，&ldo;本座就是氣量狹小。與其和鶯鶯燕燕打擂臺，不如去做先太子的未亡人，免得坐著的位置總有人覬覦。&rdo;

全喜低語：&ldo;話不能這麼說，也不能這麼比，誰跟您爭那個……&rdo;

興許是失望，整個下午，全喜都沒再出現，殷未也樂得清淨。

半夜裡，殷未迷迷糊糊中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躡手躡腳地爬上床來。殷未瞬間清醒，摸出藏在枕下的東西，掃向來人。

&ldo;是朕。&rdo;沈灼探身捂住殷未嘴唇，&ldo;朕很久沒安睡了，讓朕歇一會。&rdo;

金鉤扯開皇帝束髮，墜落在地，叮啷一聲，像在殷未心口彈了一下。

&ldo;你……&rdo;殷未還沒還得及說什麼，沈灼已經在他身旁躺下，披散開的長髮拂在殷未臉上，借著月光，他好像看見了幾絲白髮。

皇帝才二十歲。

殷未沉默地放任龍涎香霸道地蔓延在床帳中，沈灼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