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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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藝伎宴會的禮節，這種過於熾烈的感情是不太恰當的。宴會是為了逗樂、玩笑、放任和開心的，發自內心的激情可以藏在心裡，但是在公共場合肆無忌憚地表現出來就不太好了。不僅藝伎們取笑他，他的父親也責備他，因為這位父親大人並不希望娶一個藝伎當兒媳婦。另一方面，裡見本人也十分明智，她相當注意把握分寸。不過，由於這個唯一的兒子以放棄繼承生意來威脅父親，父親最終還是讓步了。他向裡見所在的茶屋付了一筆錢，幫裡見償還債務贖回了自由身，然後這兩個年輕人就結婚了。

對於如何做一個妻子，裡見有太多的東西需要學。以前做舞伎的時候，茶屋從來不讓她為花銷上的事情操心。在一個世紀之前，舞伎們可以到相鄰的店鋪盡情挑選中意的東西，然後說，“記在我茶屋的賬上，”連看都不看價格幾何。她們甚至根本就不帶錢在身上。茶屋培養舞伎對世間俗務的忽視，就是為了讓她們與艱辛人世保持一定的距離，成為不食人間煙火的瓷娃娃。客人們喜歡舞伎的這種形象，對她們既寵愛又萬般呵護。而裡見在成為一位店主的妻子之後，卻突然要承擔起理財持家的種種責任，對於這一切，她完全沒有準備。她的婆婆在這些事情上也從來不給她任何幫助。

裡見被婆家人禁止會見藝伎朋友。她告訴我，曾經有一次，她在節分的時候帶著新生的兒子去祗園神社，在那兒遇見了幾個先鬥町的好朋友。那幾個朋友知道她的處境所以沒有跟她打招呼，而她當著婆婆的面也只能背轉過身去，不看她們。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無法入睡，傷心的眼淚浸溼了棉被。

她的婚姻持續了十七年，期間一共生了兩個小孩。在小女兒上高中之後，裡見和丈夫離了婚，回到了先鬥町。她從來不和人們談及作為家庭主婦的生活經歷，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讓她這樣決絕地脫離了她的家庭。她的女兒現在結婚了，還有了小孩，所以裡見雖然看起來很年輕，其實已經是做奶奶的人了。她經營的裡見酒吧專門請一些性格比較叛逆的藝伎做招待員，酒吧的環境是輕鬆而具有西洋情調的。當人們在茶屋的喧鬧中感覺到疲憊時，會樂意在這裡休息一下。裡見酒吧的顧客往往都是年長的老主顧，而在三葉屋或者凝香茶屋開始的宴會，最後常常在裡見酒吧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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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子（1）

在2月3日的晚上，裡見將被邀請參加三葉屋一個喧鬧的晚會。組織這個晚會的是一個叫做“龍年俱樂部”的團體，由大概十五位全部屬龍的成員組成，他們都是富有而崇尚自由的京都人，有商人、茶道專家、公司董事、著名詩人以及由藝伎轉行的女業主。每隔一個月這個俱樂部都會舉辦宴會，他們的足跡遍佈京都各個優雅而有趣的宴會廳。節分自然是舉辦宴會的完美理由，而且大家決定地點就定在三葉屋，以免到時候因為鬧得太不象話而丟臉。我的媽媽桑美智子也是這個俱樂部的成員，她非常樂意做這次宴會的女主人。

媽媽桑對操辦宴會非常有興趣，以前，她只是幫一些熟人和朋友舉辦風格獨特的宴會，漸漸地這種興趣成為了她的職業。她為壁龕的花瓶選擇鮮花、設計宴會的選單，並且安排藝伎到茶屋來陪宴。像她的兩個好朋友一樣，她也很早就結束了藝伎生涯，不過她的生活圈子始終沒有偏離京都這個中心。

美智子是1916年在先鬥町出生的，她的母親經營著一家小茶屋，她的父親在一家貿易公司工作，是母親做藝伎的時候跟隨的旦那。美智子是繼承母親茶屋的理想人選，但她卻非常想做一名舞伎。據大家所說（包括美智子本人），她當時是先鬥町最受歡迎的舞伎之一。現在三葉屋的樓梯入口處所懸掛的大幅水彩畫，畫的就是舞伎時期的一樂。這幅畫是1930年代早期，一位著名畫家將一樂視為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