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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雅室,勿做私語,你們就不怕主人怪罪麼?!”
黛玉冷笑一聲道:
“襟懷坦蕩,自來無事不可對人言,出家人總不過是說些玄理禪和,偈子公案之流,難道還有別的?寶姐姐可別會錯了意,芸二爺,你說可是?”
賈芸懵懵懂懂的吃黛玉這一問,又見妙玉和寶釵兩人都露出些羞急的神色,偏偏剛才自己滿腔的心事鬱積,對於他們說了些什麼,全然是前後不明,一頭霧水的,聞言只得語塞,卻讓現場的氣氛越發的尷尬起來。
寶玉見黛玉問住了賈芸,心中原本隱隱的有些暢意,可是一看到妙、釵兩人的羞愧神色,卻又大感失落——莫非他們對這個芸哥兒真的存有那一份心思,否則又何必如此?
而黛玉見寶玉突然沉默下來,心中一轉,早已明瞭了他的心意,知道寶玉對釵、妙兩人必是上心的,又想到自己一片痴心,皆繫於彼之一人,可是他卻處處留情,心中哀怨,也不肯說話,一時間,耳房裡竟是安靜的一絲兒聲音也沒有。
叮——
沉默片刻,終是妙玉打破了寂靜,只見她手持竹柄茶勺,輕輕的在手邊那隻官窯的細頸開片小水壺上叩擊了一下,只聽得這清清脆脆的一聲響起在眾人的耳畔,雖是轉瞬即逝,卻似餘音繞樑一般直直撞進了各人的心裡,化開了眾人的心事,也一下子舒緩了緊張的氛圍。
“此音真可堪比臨濟棒喝了!”
寶玉點著頭嘆了口氣,上前幫著妙玉將水壺提起,在各人的杯中都倒上了半杯雪水,茶香水香,一時哪裡還能分得清楚。
“顰兒年紀小,說話沒有分寸,還望妙姑和寶姐姐寬宥了吧。”
林黛玉也站起身來款款的說了一句。寶釵笑道:
“我卻無妨,你只向妙姑去說吧,真虧得人家好心好意的請我們喝茶呢……”
妙玉也笑道:
“顰兒的性子我竟還不知道麼?況且咱們這些出家修行的,受些外道魔障也是該的!”
黛玉聽了,連忙叫道:
“你們聽聽,竟是把我們叫做魔障呢,前些日子拉著我在這裡吃茶時,說的那些兒話竟都忘了不成,口口聲聲都是‘我們閨閣中人’,哪裡有半分出家人的氣度,這會子倒是裝樣起來了。”
眾人聽了,又是笑將起來。的確,這個妙齡女尼,從一開始就是被迫進入這青燈古佛,黃卷枯坐的世界之中,從其本心來說,何曾有一絲兒修行問道的覺悟,原著中那份與寶玉之間曖昧不清的感情就是最好的明證。
況且,這佛門若是真正的清靜世界倒也罷了,至少還能護住這一支俗世中的青蓮優曇,可是《紅樓夢》中的佛門又豈是什麼淨土善地,原著中水月庵裡那個智慧兒怎麼形容——“牢坑”而已!她的師傅淨虛更是不堪,唆使鳳姐兒造成那長安縣殉情慘劇的,豈不正是這個禿子!讓妙玉這樣的清高之輩混跡在這與俗世一般骯髒的所謂佛門之中,又能有什麼善果因緣?!
想到此處,賈芸微微笑道:
“這出家不出家,又有什麼關係?唐代懷素大師,何等人物,其《自敘帖》首句便是——‘懷素,家長沙’,這方是真正的本性至情,赤子之心,佛門廣大,本不必固執於此,說什麼家內家外的,豈不著相!”
“說的是呢!”
這次卻是寶玉第一個鼓起掌來。若說毀僧謗道,他也是得力之人,當年寶釵剛剛進京之時,就因為癩頭和尚的一句“金玉良緣”,惹得他和黛玉一番大鬧,如今聽賈芸突然編排起佛門,倒是頓時生出一片知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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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各位兄弟催更依舊,我去巋然不動~^_^老實說,四千很不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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