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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原本就安靜,此時就更靜了。
有幾個剛調入燕京的官吏抬頭看看他,又趕緊低下頭。
等他被三貓大太監迎進去,有個穿著雲雁補子的四品文官搖了搖頭:
“外戚跋扈日久,非朝廷興旺之兆啊。”
武英殿裡“昭德帝”原本正在與刑部侍郎卓生泉、左都御史錢拙等人議事,召了壽成侯曹逢喜進來,她也沒讓這些人退下。
曹逢喜一進殿裡立刻跪下行了一禮,膝蓋不堪重負地彎著,他也沒敢擅自起來。
武英殿和慈寧宮到底是不一樣的,他在慈寧宮可以剛彎個腰就被人扶起來,在武英殿就只能結結實實地跪著。
沈時晴看著跪在地上人稱“大國舅”的曹逢喜,只一眼,她就看出了這個人的驕狂。
都說外甥像舅,可是隻看身材,曹逢喜和趙肅睿並沒有什麼相似之處,甚至會讓人懷疑起了太后娘娘的長相以及先帝的口味。唯有身上的氣質倒是有些相似。
只不過趙肅睿的狂是有底氣的,他身上的驕縱是一種長久的位高權重和功成名就鑄造出的如刀一樣的氣勢,曹逢喜的狂卻有些可笑,他進殿的時候腆著肚子一步三晃,似乎生怕別人看不見自己肚皮上的麒麟補子,可誰都知道這個麒麟補子的後面真正站著的不是他曹逢喜,而是他那個貴為太后的妹妹。
沈時晴對著靜悄悄站在一邊的四鼠擺了擺手,手輕輕往前一推,將幾本賬冊和摺子扔在了地上。
“壽成侯,明康九年你奉旨掌管甘肅行太僕寺,四年間虧空白銀三十萬兩,如今刑部清查太僕寺各處虧空,朕才知道你竟然一直未曾將虧空之數補齊。”
剎那間,曹逢喜的身上沁出了一層的冷汗。
當年他央求自己的妹妹替自己跟先帝要官,先帝便讓他去甘肅養馬,他自以為這差事輕便,不曾想到了之後才知道甘肅艱苦,草場貧瘠,他這個官說是行太僕寺少卿,其實就是個天天圍著馬轉的,他既不懂賬本又不懂馬政,他弟弟給他的幕僚勸他要行事謹慎,他又把幕僚給趕走了,後來他急著建功立業,乾脆就花了大價錢從關外買馬充當行太僕寺的馬匹,不曾想那些攛掇他的人都從中吃了大筆的好處,他以為自己弄來了一千匹關外良馬,實則只有二百匹病馬,不僅自己病懨懨的,還把病傳遍了整個馬場。
惹下了如此大禍,他趕緊寫信給他妹妹求援,她妹妹向著先帝脫釵求情,好歹給他保了下來。
“陛、陛下,先帝可是說了我不用還錢的。”
“是麼?”
沈時晴笑了笑。
“先帝沒說過。”
“先帝明明說了!”曹逢喜急了,差點就要爬起來。
卻看見自己那個當皇帝的外甥看著自己。
“是麼?先帝什麼時候說的?跟誰說的?”
正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曹逢喜顧不上那熱鬧,連忙磕著頭說:
“那年我在甘肅行太僕寺惹出禍來,當年的皇后如今的太后替我跟先帝求了情,然後寫信讓我趕緊回京,說讓我在府里老實待著就不用我填補虧空了!當年傳旨的是現在還在太后身邊伺候的大太監李念恩!昨天我去跟太后哭的時候太后還跟我說這筆錢是說定了不用還的了,陛下,我可是你親舅舅,三十萬兩銀子的賬你非要算在我頭上,你是要逼死你舅舅麼!”
武英殿外幾個要來把曹逢喜攔住的大太監被守殿禁軍給摁下,只能眼睜睜看著曹逢喜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
帶頭的大太監正是李念恩,見曹逢喜真的一口咬定了太后插手過外朝之事,他的臉上一片灰白之色,當下就往禁軍的劍上撞去,卻被守在殿門處的三貓一把薅住了脖子。
武英殿裡,年輕的皇帝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