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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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我晚上不再夜啼。
那時候的事,我現在都記不太清了,現在那串讓我終止了大齡夜啼的念珠早從我脖子上轉移到了手腕上,而爸媽,也早在我對名字不怎麼敏感的年紀就早早去世。所以,我也就無從探究姥姥這番話的可信度。但有一點我是曉得的,在我心臟承受度還遠沒有現在這麼強悍的時候,有那麼一段時間,我過得很混沌,混沌且黑暗。
總是能看到一些東西,聽到一些聲音,可說給別人聽的時候,別人都不信。於是只能在突然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地哭,偷偷地在指縫裡看它們在我哭泣的時候,刻意地朝我靠得更近。
我想這可能就是我直到兩歲時還會夜啼的原因,夜晚總是讓那種東西變得很恣意,哪怕姥姥大聲地呵斥,它們依舊會在我一睜開眼的時候出現在我視線最近的範圍。冷冷地笑,冷冷地走來走去。於是空氣因此而變得冰冷,冷得我蜷縮在被子中間都捂不出一點點溫度。
直到有了這串念珠,恐懼終於離我稍微遠了些,我不再會經常看到那些東西了,即使看見,也是在一個對我來說比較安全的距離,於是慢慢地有了膽子,從最初的敢於同它們正視,到後來的觀察,再到後來的熟視無睹。正如那個經常會在我家窗外遊蕩的阿丁。
阿丁一直都在找他的頭,可一直都找不到,所以一直會在我家窗外朝裡窺視,用他那個空空的脖子,年復一年。他很孤獨,我也是,從我姥姥也和其他人那樣離我而去的那天開始。
他們說……我命犯孤星,所以只要是我身邊的人,那些越是親近的人,越容易早早離去。所以逢年過節,家裡通常只有姥姥和我兩個人,不過姥姥在世的時候,倒也不覺得什麼,反正,我本來也不是很愛湊熱鬧的人。
姥姥突然離開的那天,我開始自省“孤星”這兩個字對我的含義。
或許它們並不像姥姥輕描淡寫的解釋那麼簡單,她總是說,命硬沒什麼,寶珠,人總是要死的,別把那些記在自己頭上,況且算命的瞎子不是說了,這種命極少見著呢,不是大凶,就是大福,我們家的寶珠啊,天生就是張福臉……
可真的像她說的這樣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連她都離我而去後,我開始異樣地孤獨。甚至葬禮上那些來往的身影和安慰,都像隔著一個世界那麼遠似的,除了飄蕩在角落裡那些蒼白的臉。它們在對我笑,我知道那笑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它們在說,你一個人了……你一個人了……命犯孤星……命犯孤星……這種孤獨,一直持續到狐狸的出現。
“小白,做人要厚道,不要每個月都學包租婆好不好。”
“小白,你做的那叫飯?我跟你說,這東西連豬都殺得死。”
“小白,你該減肥了。”
“小白,我美嗎……”
狐狸話很多,特別是吃撐了,或者每個月開頭那幾天我問他討房租的時候。一邊揮舞著兩團雪白的爪,一邊喋喋不休,像只漫天亂飛的蒼蠅。這就是揹著人群丟掉了優雅後狐狸在我家的真實嘴臉。我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才慢慢習慣他這副德行,而在習慣的同時,也慢慢的,那些曾經的讓我冷得像困在地獄裡的聲音,有一天終於不再整日碰撞我的耳膜。因為有了取代它們的東西——狐狸的囉嗦。
於是當有一天我耳朵裡充斥著狐狸自戀的招牌話:“我美嗎,小白……”那個時候開始,我真不曉得自己是從地獄回到了人間,還是從地獄又掉進了另一個變相的地獄。
“小白,為什麼別人的胸圍在鎖骨一下肋骨以上,你的胸圍在肚臍以上肋骨一下?”
“小白,與其花錢,不如先琢磨下自個兒的身材問題。”
“哦呀小白,相親?這回是土豆大叔,還是鼴鼠小子?”
“房租?房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