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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人住院回,原來從圖書館借的一本《稼軒長短句》厚書怎麼也找不到了,他可清清楚楚記得借來一直是放在床上看的。因為不是有意弄丟不還,經與圖書館交涉,沒有交幾倍罰金來賠,而讓買一本新的《稼軒長短句》給圖書館,他們重新編碼制卡片。這就牽涉到龍娣,引得老伴現時說起來常講“龍娣,上海人的屁都聞不上……”
龍娣是上海人,姓施,早年宗友哥的學生,“工農兵”的那種。上海知青學生多善交際,跟玖姐、宗友哥很親近,常來玖姐家玩,有時甚至在一起吃飯。鼠人1976年底來到沙河集就認識這個女學生,高高的個子,長長臉,面板比較黑,不算多漂亮,但也不醜的。當然,龍娣也知道鼠人是小孩舅舅,一般不說話,如偶爾來時家中沒其他人,也會問答應對幾句。那時一個是高傲的大學生,一個是來姐姐處謀生的農村人,用鼠人現在的老伴話說,像兩個孩子的爸了,自然不會有相慕相愛的一點心思,儘管鼠人對龍娣也頗有好感。
不過有一次,在玖姐家一起吃過一次飯,卻讓鼠人與龍娣有了某種聯絡。那是鼠人到沙河第二年暮春初夏之交吧,鼠人家鄉的復員退伍被安排到城裡當駕駛員的錢萬貴開車來到沙河集林學系山頭,竟找到了玖姐家。這個“不速之客”讓大家都感到驚奇和高興。倉促中玖姐宗友哥也及時燒飯做菜,盡情招待,而中午在一起吃飯的一大桌人中就有龍娣。當時其實並沒有介紹吃飯人之間的關係,但錢萬貴就猜想那一起吃飯的就是鼠人的物件了,回去還說看到了。這自然是無稽之談,鼠人之後聽了也只是笑笑而已。不過隨著鼠人參加高考一鳴驚人,原來從鄉下來姐姐處的臨時工變成了大學生。這正規考上的大學生據說分數還相當高,人們一下都刮目相看。龍娣有時遇到也就主動講講話,鼠人也不再像過去那樣憋縮,而有點揚眉吐氣了。畢竟,恢復高考後一段時間的行情,同樣的大學生,推薦的工農兵大學生和七七年考上的大學生,人們對考上的還是高看一眼的。作為龍娣本人或許也有這樣的思想吧!
比較有意味的是,鼠人考上大學第一學期暑假,也就是後來在學校生病之前的那個暑假,他在玖姐家時,龍娣也來,一次晚飯後乘涼,龍娣和他在小飯桌旁還聊了好一會呢,談學校生活,談興趣愛好,談對當時一些事情的看法,鼠人感覺兩人挺能談到一起去的,而且許多年後還記得那次談話交流,比較愉快,難忘。如果鼠人那時沒有處物件,沒有與現在的老伴確定關係,後來如何發展還真難說。暑假後鼠人去學校,不久生病了、住院了,借的圖書館的《稼軒長短句》找不到了。圖書館同意鼠人買了給他們重新做,可滁縣新華書店還買不到,於是鼠人想到龍娣。龍娣龍娣,龍娣後面真的生了個弟弟,沒有下放,當時在上海一個比較大的新華書店工作呢,買書自然方便。鼠人就想讓她幫買,連同自己想買的其他幾本書,寫過一次書單,讓玖姐還是宗友哥給她的,記不清了。
那時正是知青返城大潮洶湧之際,許多上海知青都放棄了在插隊地的身份榮譽甚至學歷,以有病等理由申請回上海,她的家裡也希望她回上海。龍娣卻對回去不太感興趣,認為本有農學院的大學生的知識學歷,在Ah工作,發揮專業才幹,未來發展不比到上海街道辦的工廠當工人差。在這舉棋不定的矛盾思想中,也許玖姐宗友哥擔心鼠人與她發展關係吧,還是支援了龍娣父母的意見,勸龍娣回上海,而鼠人本想託她買的那本《稼軒長短句》,後來也就讓好同學汪寧生從上海代買了。
這樣一段人生小花絮,早已隨著歲月流逝過去了。不過,當與老伴都成老夫老妻後,鼠人有時也還會提一提這個名字。對龍娣,老伴也是有印象的,當時處物件到玖姐家來,她也見過龍娣。從她當時看,“龍娣怎麼會看上你呢?”而且以她在唐莊大隊生活時看上海知青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