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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語》劇組那天在h市的半島酒店舉行媒體見面會。
雖然性質上算是一個小型的電影沙龍,但是由於《鯨語》在當時的熱度,來的都是導演、編劇、雜誌主筆、知名影評人乃至各路名流,因此倒更像是一個文化圈的盛會。
不僅如此,在半島酒店外面,還有一大批影迷和粉絲團守著夏庭晚和許哲。
夏庭晚從來都不喜歡參與這樣的媒體活動,他厭惡拘束,也無法規規矩矩背好每一個官方答案,因此每次參加類似的活動,他都感到煩躁。
那天夏庭晚在宿醉狀態,趕到半島酒店的時候,雖然說不上神志不清,但是的確有點犯暈。
這樣的狀態當然是絕對不能夠被接受的,他雖然外表看似我行我素放任自由,可實際上自己卻經常心裡發虛。
因此還沒等許哲和經紀人逮到他,他就溜到內賓休息室,把頭放到水龍頭下一個勁兒地猛衝,想要趕快在見面會開始前清醒過來。
再抬起頭時,透過滿頭滿臉的水珠,他從大大的梳化鏡裡看到一個男人站在背後不遠的地方。
那個男人就是蘇言。
蘇言比夏庭晚高半個頭,三十多歲的年紀,右手握著一根赤金手杖。
他下巴上一道美人溝,鼻樑挺得可以說是鋒利,一雙淺灰色的雙眼。
他有種醒目,哪怕只是安靜地站在哪裡,也會讓人覺得他又傲慢又得體。
夏庭晚對上他的眼睛,前一秒覺得被高高在上地審視,下一秒卻又覺得那雙淺灰色的瞳孔溫和而深沉。
那會兒正是夏庭晚在娛樂圈穿梭最熱烈的時候,他周圍到處都是耀眼的模特演員和明星,所以也就不覺得蘇言稱得上多麼帥氣逼人。
可他始終都悄悄覺得蘇言很酷。
“擦一下吧。”
在夏庭晚還不知所措的時候,蘇言先從西裝胸袋裡抽出酒紅色的絲綢方巾遞了過來。
夏庭晚這才意識到自己溼漉漉得有多狼狽,剛下意識尷尬地要拒絕,蘇言已經繼續說道:“你身上還有點酒味兒,只洗臉別人還是會知道的。擦一下吧,會好一些。”
蘇言的語速很慢,慢就帶著一種磁力。
他聲線低沉,厚卻又不重,反而清朗,像是胸口裡裝著一臺天朗低音炮似的,一播放起來,每個人都要聽話。
夏庭晚接過了方巾,覆到臉上時,忽然聞到一股淺淡的古龍水味,這才明白蘇言的意思。
他擦完臉剛想要把方巾遞回去,手伸到一半,又感覺不太禮貌,可蘇言已經無比自然地接了過去,輕巧地褶成尖角放回了西裝胸袋裡。
“請。”
他拉開休息室的門,用手杖作了個讓夏庭晚先走的動作。
夏庭晚感覺自己被控了似的,邁步剛要走,卻忽然感到不甘心,於是他停下來問了一個有點突兀的問題:“你是誰?”
蘇言淺淺地笑了:“我是你的影迷。”
他笑起來時,下巴上那道溝就顯得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