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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醫院看望一下特蕾莎,他覺得自己又怕見她又有些想見她。無論如何,就為這筆錢,他也該去見見人家。
他滿懷憧憬,期待著他將要與冷小曼一起度過的未來日子。也許先去海防,隨後坐船去歐洲,或者美國,但他不知道這筆錢夠不夠他把家安在美國的。
少校在寬慰他,讓他回家休息一兩個禮拜,然後來政治處上班。他當然不會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少校,他想少校給他放的這假期,豈不正好給他提供足夠的時間啦?兩個禮拜,他可以安排好所有事情,買好箱子,訂好船票。
他在公濟醫院看到尚在半昏迷階段的特蕾莎,阿桂陪侍在單人病房。幾分鐘前她醒來過,喃喃說過些什麼。他握著她的手,沒說話,沒有回答她。不久她又睡著。
他在醫生辦公室找到那位德國醫師。手術很成功,她會再活上五十年的,人家告訴他,可那顆子彈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失。幸虧有那條腰鏈,幸虧那個大金墜子擋在前頭,可也正是這墜子帶來那種遺憾。子彈打在墜子上,從墜子的一側滑過去,鑽蘋特蕾莎的腹部,鑽入她的子宮,她再也不能懷孕生孩子。
他在病床前握著特蕾莎的手,感覺到她手指的抽動。他沒有立刻離開醫院,他在那裡一直等到天黑。
那天晚上在福履理路家中,他沒能說服冷小曼。他甚至連提到那事的機會都沒有。冷小曼像換過一個人,他不知道在他被警務處關禁閉的這幾天裡,她的身上發生過怎樣的變化,他只覺得她好像在哪裡徹底清洗過一番,突然變得振作起來。隨後他就明白過來,他的那個計劃很可能無疾而終。
他還不懂得為什麼黨對冷小曼有如此大的影響力。她說,所有的一切都是顧福廣害的,她以前是受騙上當,可現在她找到真正的黨組織,她有一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他告訴她,他想離開上海。她沉默——
“為什麼你不能留下來呢?你可以幫助我們。”她說。
“我能幫你們做什麼?”他覺得意興闌珊。
“你是好人。你應該做我們的同路人。”她借用他以前說過的大話,她在提醒他。
他再次覺得她像他看過的哪部電影中的女演員。可他至今想不起來那是哪部電影。他有種隱隱的感覺,好像她是個剛剛度過某種週期性低潮階段的女演員,又再次恢復活力,再次容光煥發,再次站到舞臺上。她曾短暫丟失那種形象,也許因為疲倦,也許因為某種突如其來的精神崩潰,他不知道他更喜歡哪一個,是眼前這個光彩奪目的形象,還是那個迷惘、不知所措、顧不上整頓自己(甚至有些邋遢)的形象。他覺得這兩個他都愛不釋手。
“我能幫你們做什麼呢?”他再次問道。
“眼下就有一件重要任務——”他覺得有些好笑,她已不知不覺使用“任務”這種字眼。
“顧福廣在那次搶劫行動之前,綁架過一個電影公司的攝影師。他讓這個人拍下整個過程。黨組織找到幾個受過他欺騙的同志,得知這一情況。那盤膠片對黨組織會造成嚴重危害。顧福廣在電影裡冒充共產黨人發表宣告。必須找到這盤膠片,銷燬它!黨組織得到一些情報,萬一這盤膠片落到帝國主義分子手裡,後果不堪設想。”
“什麼後果?”他的心思還在別的事情上。
“內線同志報告說,租界裡有些帝國主義投機商人企圖把顧福廣做的事繼續栽贓到共產黨人頭上。為他們增兵上海找到藉口,他們想把整個上海變成完完全全的殖民地!”
計劃是讓小薛以巡捕房政治處特務班警察的身份去找那個攝影師,讓他交出膠片。這計劃的另一優點是小薛本身是攝影師,是內行。
小薛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