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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他以為女兒會一直這樣快樂幸福地過去,可是天不遂人意。
“爸爸,我不餓。”她機械地回答。
“不餓也要吃,你已經幾天沒有好好地吃過一頓飯了。”溫樹德過來勸女兒。
“但我真的不餓。”
“就當陪爸爸吃飯好嗎?你不吃飯,爸爸一個人吃,一點意思也沒有。”溫樹德說著說著聲音都哽咽了。
“爸爸?”溫綠綺轉過頭來看著父親。父親為什麼老了這麼多?瘦了這麼多?是她做女兒的錯,是她連累了父親,讓父親為她擔心。
“吃飯,好嗎?”溫樹德用懇求的眼神看著女兒。
“對不起!爸爸,我們去吃飯。”溫綠綺站起來向飯廳走去。
溫樹德拿起遙控器想關掉電視機。
“爸爸,讓它開著,好嗎?”溫綠綺在飯桌那邊請求。
溫樹德又怎麼可能不答應女兒這小小的請求呢?在什麼也不能為女兒做的時候,他又怎麼能忍心違背女兒這小小的請求呢?
“爸爸吃飯。”溫綠綺盛好飯,坐下來,一個勁地往嘴裡扒米飯。
“吃菜呀。”溫樹德把菜夾到女兒的碗裡。
“謝謝爸爸。”綠綺的淚水沿著兩頰流進嘴裡。今天,的菜加上眼淚,顯得鹹了。她不敢抬頭,怕父親看到自己的眼淚。她這個做女兒的已經讓父親操碎心了。
“搜救已經進行到第五天,今天有五具屍體被打撈上來。具體名單為……請家屬儘快與政府部門聯絡。生還者沒有。專家認為,天氣的惡劣使遇難者的生存機會減少,政府部門承諾不放棄搜救工作,不會放棄每一個有可能生還的遇難者,將繼續在附近的荒島上進行搜救。下面是另一則新聞報道……”
吃飯的兩個人都停下來聽新聞的報道。
“爸爸,我吃飽了。”溫綠綺扒完一碗飯,放下筷子對父親說。
“喝湯,是你最愛喝的蘿蔔湯。”
溫綠綺又溫順地喝了一碗湯。看著溫順如貓的女兒,溫樹德寧願看到平時淘氣不聽話的女兒,至少她快樂。
晚上躺在床上,溫綠綺的眼淚終於可以好好地釋放。用被蒙著頭,哭得肝腸寸斷。
門外,溫樹德站著傾聽了一會,舉起想敲門的手最終還是輕輕地放下。他也嘗試過失去最愛的人的痛苦,為什麼女兒要重複他的痛苦?如果可以,他願意全部的痛苦由他來承擔,只要女兒快樂便無怨。
讓她哭個夠吧,壓抑痛苦更加痛苦。溫樹德搖搖頭走開。
半個月過去了,當地政府宣佈搜救工作接近結束。總結有多少人生還、多少人死亡,還有一小部分人,只用一個詞語——“失蹤”。大家都明白,這個失蹤和死亡沒有兩樣,死亡還可以找回一具屍體,失蹤就連屍體也沒有了,也許早就入了魚腹。
沒有子然,日子還是得過下去,只是過得有如行屍走肉般麻木。溫綠綺五彩繽紛的世界,早隨著失事的飛機落人大海,沉沒了。
“阿綺,你家的信箱滿了,還不去拿信。”鄰居有人來敲門告知該拿信了。
“哦,謝謝你。”溫綠綺拿了信箱鎖匙,開啟門向鄰居道謝。然後下樓把信箱裡的信件宜傳單什麼的全部拿上來、扔在茶几上,她實在沒有心情去翻看。
“啪。”一封信掉到地面上。她彎腰撿起來,是從美國寄回來的信,信封上熟悉的筆跡,是子然的。
溫綠綺欣喜若狂地拿起信,緊緊貼在心口。這是子然的信,他會不會沒有坐上飛機呢?做夢吧,報道上明明有他的名字,那麼,會不會是一封來自天國的信?子然讓它掉到地上,引起她的注意?
這些都是夢想,這是一封他回國之前寄出的信,郵戳上的日期是他登機前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