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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皆混有小姨娘塞北特製之藥,食之,半個時辰後氣息全失脈象皆無,我原吃過一次,結果卻被那人撞破,此番爹爹本打算雙管齊下,若能順利將我救出最好不過,若不能,則讓人擊我一掌,讓王府中人以為我中掌而亡,六王初登,按規矩須與傷、病、弱、亡此類晦氣相避嫌,停屍期間看管之人必比不得我活著的時候嚴密。
結果未來得及出手,我便捱了一箭,那日趴於牆頭之人乃真行刺之人。
之後,爹爹手下將早便預備好的一具與我形貌身材相仿並易容好的女屍將我換了出來,宋席遠接應,將我藏匿京城一處醫治,幸得那箭稍稍偏了些並未刺及臟腑,幸得我之前吃了月餅之中的假死之藥,誤打誤撞氣血不旺故而未血盡而亡,幸得……
許是我已散盡所有,判官閻王都看不上我這一無所有的人,不屑收我,故而留了我一條小命苟且世間碌碌而活。
只是,第一回假死,那人抱了我的屍身三天三夜不撒手,讓人想偷樑換柱都不知從何入手。此回,不想卻如此容易便被爹爹手下將我移花接木而出,我未問細節,卻也可猜到此番定是再沒人對我的屍身如此執著,故而能夠一帆風順地大功告成。
足見,人非但活著要分個三六九等,便是死了的屍身也要分個三六九等。帶著潑天財富之秘的屍身到底與兩袖空空的屍身待遇不盡相同。
不曉得詐屍這事是不是做過兩回便會順手拈來地熟捻,那時我初醒,每日都要反覆好幾回,上一刻還咳血氣微渺然近死,連那塞北大夫都以為無能為力時,下一刻我卻又能顫顫巍巍地醒轉過來,反反覆覆,叫人一驚一乍。
我過去聽說過有一種叫作蜉蝣的小蟲子,命短得有趣,朝生暮死,與我那陣子的狀況倒有得一比。
之後,待我稍稍活過一口氣,氣血稍穩,宋席遠便派人一路護送將我弄到了洛陽城,本欲再往西北行,怎奈我這破落身子卻受不住,一觸風沙便不爭氣地要大病一場。故而爹爹便索性讓我在洛陽住了下來,左右隱姓埋名並不是什麼太需要技巧的難事,比詐屍容易多了。
活是活了過來,不過那詐死藥也是要留後患的,我現下一著急便會叫不上人名記不得一些字,幸得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毛病。
我初時活返過來,沒那個精神頭琢磨宋席遠如何會與爹爹聯手,如今日子長了,只當是白撿了一條命重活一回,也不想費神去弄清這個中曲折。正如人常言傻人才能有傻福,人不必活得太聰明。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而今種種,譬如今日生。
唯盼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作者有話要說:要是能一夜全部寫完就好了
39、鮮肉粽?雄黃酒?
終是到了那顧春樓前,宋席遠閉目蹙眉倚在車內絲毫沒有下車的意向,我看了看他,估摸著是酒勁上來,再加上馬車稍有顛簸叫他覺著不舒服了。
正待喚趕車小廝來扶他,卻見他鼻尖微皺,沁出細密的汗珠,心道:糟糕,他這是要吐了!
我不曉得他醉酒的次數多不多,總歸我碰見的兩回都挺倒黴的,一回是那時我初入宋家門楣沒多久,一夜他從外面回來,身上酒氣並不重,結果鼻尖一皺,一丁預兆都沒有,就這麼吐了開來,吐在了床褥上,下人雖立刻收拾了,我仍覺著那廂房有股子酒氣混雜的怪味,連著幾夜都睡在西面的次廂裡。還有一回便是我離開宋家以後,宋席遠一日不知在哪裡喝得酩酊,暈暈忽忽之中居然還能身手矯健地翻牆入沈家,可巧我在池邊餵魚,被他冷不丁抓住,但見他張了張口似要說什麼,結果話未出口,鼻尖一皺,細汗一出,面對面翻江倒海全吐在了我身上,幸得他除了酒倒沒吃什麼別的東西,吐出來的也都是些酒,然而還是弄了我一身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