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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句話一出口, 他就羞慚得不能自己。
他和白雁結了婚,卻一直分床,在這件事上,是他的過錯,是他先開始的。結婚那夜,把白雁丟下,然後第二天故意在書房擱了張摺疊床,直到現在,兩個人只是名存實虛的夫妻。結婚前,他們還會擁抱、親吻,結婚後,除了白雁偶爾俏皮地來個靖蜒點水式的啄吻,他們之間什麼親暱的舉止都沒有。
如果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評價他和白雁,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卑鄙的混蛋,而白雁卻是一個包容大度的女子。
就是這個混蛋不以惡徑為恥,反以為榮,當著兩家父母的面,說結婚後,他碰都沒碰過白雁,這有什麼用意呢?
他是高高在上的市長助理,她是平凡的小護士,他不屑去碰?他高潔,她低微,她配不上他?
說出那樣的話時,他腦子發熱,如同身處火山口,只有一個念頭,想刺人。
按照禮貌,康雲林、李心霞、白慕梅三個長輩坐了主座,康雲林在中間,李心霞與白慕梅各坐在他的兩側。他看著康雲林裝得正兒巴經的樣,與白慕梅說話時,眼神都不交集,可是康雲林靠著白慕梅的一隻手卻始終放在桌下,還沒喝到酒,臉就脹得通紅,氣息有一絲紊亂。
他閉上眼,用膝蓋都猜得出桌下是什麼樣的一幕。這是他的父親呀,他的母親還坐在旁邊,還傻傻地與康雲林秀恩愛,裝出多溫馨的樣子,就為了在白慕梅面前揚眉吐氣。其實李心霞與康雲林已經冷戰了二十多年,聚少離多,早已什麼默契都沒有,恩愛不成反成羞。他看著李心霞,心裡面感到她可憐又可悲。若不是強烈的抑制力,他真想把桌子掀翻,當場揭穿康雲林噁心的面目。
羞惱的怒火在體內象一頭狂竄的猛獸,叫囂著要衝出來。
白雁突然捂著嘴衝了出去,接著,白慕梅笑吟吟地從外面進來,很嬌媚地遞了個眼風給康雲棟,說道: “康劍,我是不是快要做外婆了?天啦,如果是個小姑娘,我過來幫你們帶,好嗎?”
“真的嗎?那我不是就有人喊爺爺了,不過,我喜歡孫子。”康雲林興奮得一雙渾濁的雙眼都發光了。
李心霞與吳嫂臉如土色。
康劍承受不了這樣的刺激,體內的怪獸一聲長嘶,破體而出,他頭腦一片空白,想都沒想,那句惡毒的話就說了出來。
只想狠狠地回擊白慕梅,讓她感到羞恥,讓她無地自容,也想讓康雲林知道,白雁對於他,什麼也不是。
白慕梅不痛不癢地閉了閉眼,輕輕哦了一聲, “這樣呀,害我白歡喜一場。”語氣嬌嗔、輕快。
李心霞與吳嫂的臉上立刻浮出萬道陽光,只有康雲林臉色變了。
他的心一下子墜入了谷底。
他知道,不一會, 這句話或許透過白慕梅的口,或許是在李心霞等不及的譏笑聲中,就會傳到白雁的耳朵裡。
白雁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她沒事人似的調侃他與伊桐桐的關係,自如地和伊桐桐打招呼。她是不是還沒聽說那件事?他看著她,又慚愧,又無力,又心酸,就那樣,他逃了,逃到遙遠的北京。
心上象揹負著一塊大石,忍著兩天沒有聯絡。他等著她責問,等著她漫罵、回擊,可是她沒打過一通電話。
彷彿當他出門是丟了,回家是撿了,可有可無。
也許他就是一個毫無關係的外人,什麼樣的話也傷不到她?
患得患失,驚惶不安,象個等待命運之神判決的孩子,無力反抗,卻不得不面對,卻在心中又暗暗祈禱能有奇蹟發生。
在這兩天裡,心儘管在煎熬著,可他卻意識到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己不能承受失去白雁了。
這種感覺以前就有過,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