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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九變卻忽地大笑:「你再過來一步,這刀就應插在他頸子裡!」
聽到這話,三娘僵住了。她手裡拈著從荷包裡摸出的銀針,本想拼個魚死網破,但這勇氣卻忽而消散了。
他的眉眼彎起,「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殺你易如反掌,殺他也是如振枯葉。但是我今夜偏不要殺你倆,因為我有個願望。」
顏九變抽了刀,將血抹在金烏披著的氅衣上,像硃筆寫上了一畫。他抬頭望著明月,悠悠道:「我接了黑衣羅剎的名頭兩年,左樓主的心卻未曾轉與我一刻,我挖空心思仿少樓主的外貌、神色、舉止,卻總討不得樓主歡心。今夜我來此處未與任何人說起,獨孤小刀被蒙在鼓裡,水部也無一人知我行蹤。」
他低聲道:「你知道我為何來這裡麼,三小姐。因為我要實現我的願望。我從來都是少樓主的替身,他能活在黎明裡,我們卻只能待在他身後的陰影裡。若是少樓主死了,她會落淚;可水九死了,她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三娘怔怔地看著他。
「三小姐,這不是懇求,而是脅迫。我能殺你,能殺他,也能放火燒了這店裡所有人。你聽堂倌說過有人牽著匹怪馬來飲水了罷?那是我水部的手下。汲的水皆去飲馬,此時我若是放一把火,準能將此處住店的數十人燎得外焦裡嫩。」
「你要做什麼?你、你的願望是什麼?」三娘支吾道,恐懼與悲哀梗在她的喉嚨裡。
黑衣護法看了一眼氣若遊絲的金烏,喜色漸漸爬上眉梢。
他的願望從來都是取代這人。若此人是黑衣羅剎,他就要承惡鬼之名。若這人是金烏,他也要奪其名,讓這人在世上再無立錐之所。
他想讓左不正明白,她心愛的人是如此輕易能夠替代。
他也想讓金烏知曉,自己是如此不堪一擊,只能無力地坐觀鳩佔鵲巢。
月光下顏九變的臉猶如白釉的瓷面具,笑得甜甜蜜蜜,卻格外瘮人。
「…從今夜起,我就是他。是寧遠侯府的榮貴之後,千金之子。」
第85章 (四十五)一心付一人
天剛破曉,遠方的山朦朧似霧。瓦上落著晨輝,如千萬金鱗。清晨的風有些冷,王小元順著畫橋走著,交疊著手打哆嗦。楊柳絲兒在風裡慵懶舒著,紅紙燈籠在街角處輕輕晃動,前後沒幾個人,整條西京街像是仍在夢鄉裡徜徉。
他腰裡掛著用麻草捆得嚴實的玉白刀,遠望過去像根笤帚柄,羅剎的銅面與藥草收在褡褳裡,晃晃悠悠。雖未按金烏所說將紙上寫的藥草一一尋來,他卻已心急火燎地往回趕。
因為王小元想問金烏他眼角的疤痕究何而來,為何要趕自己往崖邊走,那個洞穴又是怎麼一回事。他覺得肚裡滿是疑竇,卻還未來得及問出口。
廣源客棧前站著個挑貨郎,穿著裰滿補丁的青灰褂子,卻打理得乾淨,頭頂破草帽,憨厚的笑藏在帽簷陰影裡。他蹲著身子在門邊數著堆在地上的雜物,幾個小童繞著他打轉,嘴裡咬著他方才給的米糖。
「這些統統不要。」小童們的草鞋尖戳著雜物,那都是些破爛物件,有破了孔洞的絹帕、斷簪子、拔禿的雞毽子,住店的客人走得急,積了些無用的小玩意兒,連孩童們都不屑耍玩。
挑貨郎淳樸笑道。「我要拿甚麼與你們換?」
小童們張開豁牙的嘴嚷道,「麥芽糖!」「小葫蘆!」有幾個女伢子羞澀地巴在別人身後,小聲道,「香粉盒有麼?不用太多,半指大就成。」
王小元經過他們身邊,挑貨郎趕忙挪了挪身子,道:「對不住,礙了路。」王小元搖搖頭,卻見那堆雜物裡露出些眼熟的物事,便停腳細看,只見其中夾著根紅珠釵子,似是左三娘佩戴的心愛之物。
於是他問:「這些雜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