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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哎。&rdo;劉玉與劉曜都睡著了,雪奴輕輕嘆了一聲,喃喃道:&ldo;我叫柘析白馬,我父親是柘析曷朱,我不是任何人的奴隸,絕不能死在這鬼地方!&rdo;他奴心中盤算,冬天過去之前,一定要要想辦法逃出去。
&ldo;哪個小畜生又來生事‐‐?!&rdo;
李夫人清晨起來便見帳篷外插著把鐵劍,當即開始叫罵,女人尖銳的聲音刺穿了本就四處透風的帳篷。
雪奴抽了個冷子,忽然從睡夢中驚醒,悄悄掀開營帳的簾布,用一隻眼朝外偷瞄。那是自己昨夜負氣甩出的鐵劍,也不知氣勁過去後還能不能拔出來。只求光明神保佑,李夫人千萬莫要將它放進嘴裡給嚼碎了,否則孫掌事非殺了自己。
是時,天光未亮,朔風從西北刮來,將萬千晨露吹成白霜。天地間霜霧狂舞,像是正在上演一場刀光劍影的廝殺。
雪奴確定李夫人走了,便急匆匆拎著兩個大木桶,跑到營帳數裡外挑水。說來也怪,平日裡頗為沉重的水桶,此時提起來竟然十分輕鬆。雪奴心中不禁泛起一個念頭,莫不是昨日練功之效?
他還沒有來得及深思,已經走到了營帳之前。
鍋中熱水翻滾騰起白煙,他在李夫人惡毒的目光裡,恭恭敬敬將劉玉收拾乾淨,揹他到漢人先生的營帳裡讀書。
劉曜向來跟劉玉形影不離,他們兩人讀書時,雪奴就像只狗般乖乖蹲在帳篷外的角落,伸長耳朵隨時探聽主人們有無吩咐。
他不願仔細思量自己此刻的處境,只怕會越想越難過,便抬頭望向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聖潔如鏡面的湖泊,看到塞外天地一切都如此浩大,心中煩惱煙雲般消散。
此時,他雖用了&ldo;塞外&rdo;一詞,實則從未去過中原,他只是曾經從父親那裡聽過一句話:塞外的東西都很大,中原的東西都很小。
每每回想起父親的這句話,他都不免生出疑惑:難道中原的人真有鴿子蛋那麼小?父親不是一直都不良於行?他是什麼時候去的中原?
然而,雪奴再也沒有機會詢問父親了。
從晨光初現到紫霞漫天,雪奴蹲在營帳外,低頭數了三千八百七十三隻螞蟻,抬頭數了兩百二十九朵流雲,感嘆就連小瘸子劉玉,也有書中的&ldo;顏如玉&rdo;為伴。
總算聽得劉玉召喚,雪奴飛奔入內將小瘸子背起,跟在劉曜身後朝他們的營帳跑去。少年修長的雙腿轉得跟風火輪似的,他一整日水米未進,只在傍晚能分到一口剩飯,實在太餓了!
夕陽糙場,北風蕭瑟,平直遼遠的地平線光禿禿的,只有兩道模糊的剪影,突兀,渺小,漸行漸遠。
遠處不知何時騰起一股煙塵,&ldo;咯噔咯噔&rdo;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駿馬健壯的鐵蹄將地面砸得泥漿四濺,原來是部落中的貴族烏達,他正帶著眾少年策馬玩樂。看到雪奴三人,頓生戲謔之心,他掉轉馬頭,不過片刻便已追了上來,將三人團團圍住,擋住去路。
&ldo;籲‐‐&rdo;烏達二話不說,兜頭抽了雪奴一鞭子,笑喊:&ldo;大家快看!都說中原金磚鋪地,這雜種的坐騎也不同尋常呢!&rdo;
烏達跟劉玉同樣是十五六歲,卻因為是純種的胡人,生得高大健壯,這一鞭子,就將雪奴的手臂打出一道高高隆起的紅痕。
雪奴連退兩步,又被別人的馬給拱了回來,一個踉蹌趴倒在地,背上的劉玉也滾到一旁。
烏達大笑不止,縱身躍下那頭棗紅色的矮馬。
他跨步上前,一腳踩在少年紅如夕陽的柔軟赤發上,將他的臉踩進身下的爛泥裡,嘴裡發出&ldo;嗚嗚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