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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雙瞳驟然收縮，面上故作鎮定，但聲音卻帶上了哭腔，道：&ldo;這就只是一副稍好些的薄甲，但凡有些能耐的將領，總能從奇人異士手中求得貼身鎖甲。你知道我不好騙，自然要把戲做足。可你不知我與岑非魚心意相通，我是不會認錯他的。&rdo;
孟殊時抽出腰間短刀，一刀砍在屍體胸前，刀刃卻被屍體穿著的薄甲擋了下來，他盯著白馬，道：&ldo;金絲軟蝟甲，天下僅此一件，岑非魚在石頭城舉辦英雄宴，從十二連環塢的人手中贏得此甲。&rdo;
白馬：&ldo;那軟蝟甲一直穿在我身上。&rdo;
孟殊時：&ldo;你不用騙我。先前兩軍對峙，我曾趁夜潛入你營中，想吃親自與你詳談，正好撞見你將岑非魚灌醉，脫下自己的軟蝟甲給他穿上。&rdo;
白馬眼中驚慌一閃而逝，道：&ldo;你若真能潛行至我帳前，為何不現身找我？&rdo;
孟殊時哽了一下，苦笑道：&ldo;看見你為他穿甲的模樣，我就知道，我沒辦法勸降你們。&rdo;
金絲軟蝟甲，邢一善師門眾人親手所制，天下只此一件，被岑非魚贏來送給白馬，又被白馬偷偷換給岑非魚。
白馬反反覆覆、仔仔細細地摩挲著屍體貼身穿戴的鎖甲，無法不承認，它確實是自己親手給岑非魚穿上的那件。
可是，岑非魚是什麼人？他那樣狂傲，那樣光明磊落，倘若尚在人世，絕不會如此貪生怕死，用別人的屍體代替自己。可若他真的被逼上了絕路，只能出此下策，利用死者欺騙敵軍，卻斷不會遲遲不露面，連白馬都要誆騙。
&ldo;他死了？他真的死了。&rdo;
確認面前的屍體就是岑非魚，白馬沒有如旁人預料的那樣發瘋崩潰。他除了喃喃自語而外，表現得無比地冷靜，因為，他的心忽然被掏空了。
白馬越想越害怕，覺得自己獨活世間，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他不敢再想像，往後沒有岑非魚陪伴的日子，會多麼難熬，便緩緩伸手，摸到自己後腰上的彎刀，拔刀出鞘，準備抹了自己的脖子。
&ldo;你幹什麼？&rdo;孟殊時果斷出刀，重重拍開白馬的手，&ldo;岑非魚確是死了，可你還活著！&rdo;
白馬無聲流淚，他心中沉痛異常，引得氣血逆行，嘴角流出鮮血，又哭又笑，道：&ldo;岑非魚死了，就是我死了。孟大人，你此行前來，不就是要殺了我嗎？請你看在我倆相識一場的情分上，讓我自己動手。你只管帶著我們的屍體回京領賞，我預祝你加官進爵，只求你幫我完成一個遺願。&rdo;
&ldo;我不是來殺你的！我絕不會讓你死，我、我……&rdo;孟殊時呼吸急促，顯然是真心著急。可他心中雖有千言萬語，但此刻站在兩軍陣前，在自己的手下殺了岑非魚，自己又帶兵圍困住白馬的時候，他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是錯的，故而什麼都說不出來。
白馬搖頭，&ldo;多說無益。&rdo;
孟殊時並不死心，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說到：&ldo;白馬，岑非魚死了，恩怨情仇俱成過往。你放下兵刃，向朝廷投降，我會拼盡全力保住你的性命。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我不介意，我對你的心從未變過，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我會比岑非魚對你還要好，好上千倍萬倍。我不求你同我在一起，只求你讓我照顧你。&rdo;
白馬仰頭大笑，突然抽刀砍向孟殊時，道：&ldo;孟大人，你的情意，趙靈無福消受。我不要你照顧我，我只求你將我和他葬在一起！&rdo;
孟殊時不斷躲閃，知道白馬並不是要取自己性命，只是想引來弓箭手向他放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