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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作甄選時,她已超過年齡限制。

既然知道這是一生中僅有一次的機遇,她又怎麼可能、怎麼能夠看著它從指間溜走?

晨鐘未響,小鎮唯一的出入口便已有行人來往。

昨天晚上剛下過一場雨,霧氣猶未消散,便又颳起了北風。可以想像在外行走、呼吸著帶著水氣的冷空氣有多麼難受。女孩屏著呼吸一口氣喝光了薑茶,揚睫看向大路。一輪雙馬並行的馬車正緩緩駛進她的視野之內。

距離太遠,人與物都模糊得只餘一個輪廓,但她已認出了來者的身份。塞拉菲娜。多拉蒂眯起眼睛,隨手把茶杯放在床頭櫃上。

比她預料的來得更早。看來對方要麼是一大清早便開始趕路,要麼是昨天晚上冒雨行進,無論是哪一種,都不讓塞拉菲娜覺得意外。換作是她也會這樣做,不分晝夜地前進,早一秒鐘也好,想要儘快回到法塔市。

喜愛自己故鄉的人的確會這樣做。她也曾經歷過這個階段。

塞拉菲娜。多拉蒂走出臥室,關上門的時候往門扉上反手一拍,靛青色的光芒乍然亮起,法陣現形一瞬,又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馬車終於停下。

男人看了看郵箱上的姓氏,這才確認他已到達目的地。眼前的尖頂小屋有兩層高,外牆被髹成褚紅色,屋頂則是深灰,遠遠看去簡直就像是一個戴著尖帽的小矮人。他還注意到了屋前有一個矩形的小花圃,約有三米乘三米大小,此刻一朵花都沒有栽種,眼所能見的便只有深褐色的土壤,除此以外,別無他物。

不可能與多拉蒂山的大屋比擬,卻也是間精緻的小居。對於一個被家族放逐的罪人而言,待遇已算不薄──相當、相當不薄。

他自馬車跳下,推開漆成黑色的矮欄,踏上後面的石板小路。

“多拉蒂小姐,這是來自法塔市的……”

話音未落,門扉便已被人開啟。

十年前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尚且不在主宅裡工作,自然不可能得知那天的種種細節。他所得知的一切訊息,都是由主宅裡的老人轉折地傳出來的一點細碎,誰都無法辨出真假,然而誰都不需要在意──在一切公開與非公開的紀錄上,塞拉菲娜。多拉蒂都是個不可寬恕的罪犯。

男人也沒有去求證的意思,他從未懷疑過自己所聽之事。

直至他與那個人視線相會。

塞拉菲娜在對方說完之前便開啟門,並非出於熱切。

她在康底亞居住十年,半個人生都待在這小鎮上,對它的認知比出生地還要透徹幾分。不論她揚聲宣告與否,康底亞都是她的第二故鄉,自報家門的時候也會以此作為歸屬。

按照現行的每一種禮儀,她都不應該打斷別人說話,即使對方不過是個僕傭,而她是名義上的主人。但這裡是北方,不是氣候溫和的法塔市,她也不是受過完整教育的多拉蒂──她也由衷慶幸自己不是──在這一刻還堅守著家族所教的禮儀,未免太過自矜身份。

若果這十年教會過她什麼的話,也該是讓她學懂放下,而不是死抓著自己的尊嚴不放。

門外風聲不算急,卻比昨晚又冷了一些。塞拉菲娜。多拉蒂按著自己被風吹亂的頭髮,抬眼看向來人。受家族派遣而至的是個啡發啡眼的男人,面容陌生,大抵不是舊僕人。他在舊西裝外面加了件長斗篷,身高比她矮了兩寸,唇上有蓄得長短恰好的小鬍子,也因為這個原因,看起來要更老練些許。

此刻兩個人都在想同一件事。

再沒有必要再確認對方的身份。

車前嵌了黃銅鑄就的家徽,獨特得一如她不可能被錯認的髮色,都是署名一般的識記:高高舉起前蹄、人立而起的獨角獸在大陸上只代表著一群人。

──法塔市的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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