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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知道的話,我都會跟你說。」
「怎麼逃出來的?」
楚恆冬沒說話,黑夜裡一片寂靜,呼吸都變得淺淡微薄。
很多難以啟齒的舊聞,曾埋地三尺,恨不得永遠不見天日,如今卻要被重新掘出來,身體下意識地出現了抗拒的生理反應。
楚恆冬深呼吸。
許堯拉住他:「不想說,就算了。」
「沒事,」楚恆冬道,「都過去了。」
他徐徐說起:「都是女人,我不願意,就捱打,肋骨斷了,小腿骨折,被餵了很多藥,興奮劑,他們用冷水潑我,當時,大概快死了。」
「沒人救你?」
「…沒有。」楚恆冬呼吸緩慢:「媽媽去求老爺,老爺一開始不想留我,媽媽急得咳血,他才讓adrien收手,然後把我撈出來,送回小屋。」
「沒有醫生,沒有藥,沒有光,只有媽媽。」
許堯抱住他,臉埋進他心口,淚水不爭氣地流出來,有一點哭腔:「我不知道,你以前,慘兮兮的。」
「後來,媽媽就想帶我離開。」楚恆冬說:「她說她不想堅持留在老爺身邊了,我們倆跟著偷渡的郵輪,在海上飄了一個多月,才回國。」
「你媽媽的家人呢?」
「都在國外。」楚恆冬說:「媽媽出國後,他們就移民了。」
「他們沒有找過你?」
「……不知道,媽媽不和他們聯絡。」楚恆冬也不清楚這些。
許堯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果然,再堅強的人,提起不堪入目的過往,也一樣會心驚膽戰,彷彿那些疼痛和苦難,都在昨日。
楚恆冬扭頭,虔誠地親吻他的掌心。
「你多少歲回國的啊?」許堯問。
說起回國,楚恆冬的語氣都輕快了些,果然國內才與美好的回憶掛鉤。
他想了想,回答道:「那時候,十三了,不念書,關在家裡,得了病。」
「什麼病?」
「自閉,抑鬱,情感障礙。」楚恆冬至今記得檢查報告單上的那幾個詞彙,「醫生說,很嚴重。」
「接受治療了嗎?」
「嗯,有一段時間。」楚恆冬說:「那時候,媽媽找了工作,經常加班,我一個人,在家裡,畫畫,學語言。」
「媽媽有個朋友,在教育局工作,他想辦法,幫我辦了入學資格,就去唸書了。」
「就是咱倆那所高中?」
「不是,先念了兩年初中。」
「奧,然後來念高中了。」
「嗯。」
後邊的事,許堯也知道了。
「那時候,最輕鬆。」楚恆冬說:「那是我一生中,最輕鬆的時候。」
只需要考慮念書這件事,別的驚濤駭浪,都被阻擋在國門外。
許堯好奇:「高中畢業後,你又去了哪裡?」
「老爺讓媽媽回去,應該是威脅了她。然後媽媽帶我回去,遇到恐襲,媽媽為了保護我,中了槍。我昏迷了,被adrien帶走,關在地下室,他用釘子穿我手掌,釘在那裡。」
許堯忍不住去握他的手,掌心有一片微小的凸起,就是曾經被鐵釘穿透的地方。
「我竟然不知道,你的手……」許堯心疼:「一定很痛。」
「幸好,輕塵來了。」楚恆冬露出笑容,他想起那時候:「他讓我感覺,很熟悉,很親切,很像某個我認識的人。」
楚恆冬說著,忽然頓住,許堯看著他。
楚恆冬垂眸:「…難怪輕塵總是說,我眼裡的人不是他。」
許堯似乎明白了,前因後果,所有的因緣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