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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張媽媽正在迴廊右側等她,見她一臉濕意,趕忙迎上來。
也不敢問她和大郎是怎麼了,就慢慢陪她沿著迴廊往回走。
回到抱香閣古藺蘭只想一個人待著。
丫鬟婆子們都出去後,她抱著那隻小匣子消沉得坐在床沿發呆。
古藺諶的那些話不斷在她腦海中迴響,她一顆心好像被人捏碎了又拼湊反覆反覆,疼得她揪住衣領說不出話,可嘴巴卻忍不住笑起來。
她這些年活得就像是個笑話,小心翼翼地苟活,在他人眼裡沒有半分骨氣。
哈……她無聲地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周遺昉跟著飄到她面前,無措地伸手去接她的眼淚,可眼淚穿過他的手心,砸到地面上。
蠟燭噼啪響了一聲,她下意識看過去。
桌子上白燭輕晃,昏黃燭光將底下繡簍半遮半掩,那簍子裡未完成的袍子鞋子都在諷刺著她,她在自己哥哥眼裡是多可笑。
古藺蘭一下子痛哭出聲,她撲過去,拿起剪子將剩下還未做完的男人的裡衣剪爛。
「你不配,你不配!」
「娘子!」聽到屋裡的動靜,「嗙」———地一聲門被人撞開。
張媽媽帶著蓬清闖進來:「娘子小心手!」
她倆一早就察覺古藺蘭情緒不對。
娘子一回來就將她們攆出去自己一個人躲著,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像被打散了精氣神。
怕她出事二人不敢走遠就一直在門口候著,聽到裡面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和摔打聲兩人對視一眼心道不好,連忙推開門進去,進門就看見她一臉絕望地拿著剪子攪碎衣樣子,地上還遺落著殘損的黑色緞面靴。
沒人比她們更知道娘子在這些上花的心意。
二人撲上去。
蓬清張開手臂箍住古藺蘭。
張媽媽將她手心裡的剪子奪走摔地上,還不忘用腳尖將剪子踢遠。
「我的好娘子啊…您這是做什麼啊。」
張媽媽老淚下來了,心疼地摸了摸她被鐵器硌紅的手指:「別人不知曉我們還不知曉嗎,每月就四兩月銀,我與蓬清、蓮香的月例也從裡面走,還要打賞老夫人和高娘子院裡的下人。四兩銀子一個月攏共就不剩多少,您捨不得給自己用都攢下給大郎君買衣料,辛辛苦苦做了這麼久,作何要剪了啊。」
一番掙脫古藺蘭額發汗濕貼在臉上,聽完張媽媽的話反而冷靜下來。
是啊,辛辛苦苦這麼久,可在別人眼裡卻像條狗。
她自嘲道:「大郎自有母親和祖母操心,哪裡需要我這個沒能耐的妹妹擔憂。」
張媽媽和蓬清以為她說的母親是繼母高氏。
低聲罵道:「高娘子那樣黑的心肝,就是一隻笑面虎,要是夫人還在就好了。」
古藺蘭沒跟她解釋,只看向床上那一匣地契和碎銀。
她只以為古藺諶是因為是男兒身,所以即便他不受家裡重視,他還是有出路,可以憑伯外祖父投入隴右軍。
她沒想過在投去隴右軍前,他也不過是個不受重用的都督府郎君。
他那不愁心錢財花銷,還有去隴西這幾年的開支,以及在外接濟寒門學子養出的美名是從何而來。
她那時甚至高興地以為是她為兄長省下的衣裳鞋襪開銷都被兄長用在了刀刃上。
可並不是,有李氏龐大的嫁妝在手,他養尊處優自然什麼也不會愁。
她寶貝的那點月銀在他眼裡真是不夠看。
這就是古藺諶的底氣。
她一枚銅板掰兩瓣花的時候,他有母親留下的嫁妝和私產供他養美名。
古藺蘭眸色幾變,最終冷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