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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聲鑽進了喬安傑的耳朵裡。
登時，喬安傑的腳像是被灌了鉛似的，走不動道了。
思緒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從前。
那個時候，他也是學校裡的一員，坐在窗明几淨的教師裡，念著聖賢書，和同學們談論著偉大抱負。
那個時候，他的夢想是做一個科學家，或者醫生。
他的學習成績總是班上最好的，他的未來是光明的。
可是後來……
父母沒有逼著他退學，但是哥哥年紀大了好不容易看了一個媳婦，卻沒有錢。
喬安傑每次回家都能看到父母強撐的笑臉，他們把家裡最好的糧食給他，背地卻在偷偷地嘆氣和抹眼淚。
不念了，那是他第一時間生出來的想法。
說什麼都不念了……
後來，他在村裡當上了代課老師，又和柳若雲結了婚，再後來有了喬思思。
日子過得也不差，但是心裡總像是缺了那麼一塊，時不時想起都會覺得遺憾。
“你幹什麼呢？哥。”
喬安少一句話把喬安傑拉回了現實。
“啊？”喬安傑回過神來。
“你傻愣在那裡幹什麼？快走啊，嫂子都快下班了，你還不回家做晚飯。”
“啊，啊，哦，好……”
喬安傑推著腳踏車快步跟了上去。
喬思思這幾天琢磨她的蠟筆畫，頭都快琢磨禿了。
畫一張覺得不對勁撕了重新畫，兩張不對勁，又重新畫，家裡滿地都是她畫廢了的草稿紙。
她成天茶不思、飯不想，晚上畫著畫著就睡著了。
喬安傑把她抱上了自己的小床，才到臥室跟媳婦兒數起了今天掙的錢。
從來沒有這麼多錢，柳若雲數了一遍又一遍。
加上家裡的存款，以及先前報下來的出差費，一共還有四千三百八十三。
數完了之後喬安傑像是變戲法一樣。
“噠噠。”
他的手一攤開，變出了一塊手錶。
柳若雲眼睛一亮：“你買這個幹什麼？這麼貴。”
她嘴裡說著責備的話，臉上卻是藏不住的喜歡。
“也不算貴，滬上牌的，一百二十塊錢，你每天上班的時候用得上。”
“這還不算貴呢？”
柳若雲一邊把手錶往自己腕上戴一邊道：“現在雖然有點錢了，但是將來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思思要讀書，我又是個臨時工，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下崗了，得精打細算。”
“可真是委屈你了，現在結婚都興什麼三轉一響，我一樣都沒給你買過，結婚這麼多年了，才給你買了一塊最便宜的手錶。”喬安傑有些愧疚道。
“胡說呢？我一點都不委屈。”
“你去看看，哪家男人做飯吶？哪家男人帶孩子吶？有這些可比三轉一響強多了，而且現在還有了思思，咱們一家三口，我不知道多幸福呢。”
聽到這些話，喬安傑總算寬慰了些。
“若雲，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猶豫了半天，他終究開始開口了。
“你說。”
柳若雲眼睛盯著腕上的手錶看，回答得心不在焉。
“我……我想回學校讀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