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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松淮目光卻落在顧錦朝身上,眼看著她坐在窗邊,端著茶杯安安靜靜地喝茶,眼睛還看著窗外樓下人來人往的古蘭坊,茶杯升騰的水霧氤氳,她垂著細長的眼睫毛。臉如瑩玉一樣水嫩。
紀昀和他說了句話:“……這位就是我二哥。”安松淮跟他說過,想見見紀堯。
安松淮這才回過神,暗罵自己一聲。人家姑娘不說話,那就是要避嫌的意思。他怎麼還看人家。
他隨後和紀堯見了禮,“……上次來也沒見一面,倒是可惜了。”紀堯在世家公子裡很出名,他十二歲的時候就跟徽州商行的大掌櫃對賬,筆筆流利清楚,心算得比旁邊撥珠子的賬房還快。那時候徽州商行的大掌櫃都被他逼得冷汗直冒。
安松淮雖是舉人,但他卻對士農工商那一套嗤之以鼻。在他看來。紀堯這樣的才是真正的聰明人。那個北直隸經魁的陳玄青,不過是會讀書的腐木頭罷了!
紀昀正想說陳玄青。
“……不是跟在咱們後頭嗎?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安松淮收斂心神,管著自己不再看向窗邊。微笑著說。“說他穿得太寒磣了,他還不聽。這不,剛才咱們陳七公子進門的時候,就被樓下的夥計攔下來了,以為是從哪個旮旯來的窮秀才。”
紀昀哭笑不得:“……你看到都不幫幫他!”正要下去帶人上來,就聽到陳玄青說話的聲音,“我這身衣裳還是張先生所賜,哪裡寒磣了。”
聲音一貫的平淡溫和。
顧錦朝嘆了口氣,這不想見的怎麼一個接一個的上門。偏偏還不能避開。
陳玄青的布鞋踩在樓梯上。又輕又快,等他上來了眾人才看見。他穿了一件青布棉袍。用木簪子結髻,顯得十分樸素。身後連個書童都沒跟。人長得高又清瘦,看著果然像個寒門秀才。
紀堯得知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陳家七公子,陳三爺的嫡長子,也仔細打量了一番。陳玄青雖說穿得不起眼,但是他氣質如遠山溫潤,人長得十分俊秀。這種氣度也不凡,像是沒經過世俗的書香世家少爺。
陳玄青笑著和紀堯見了禮,目光一轉卻看到旁邊喝茶的顧錦朝,笑容就是一滯。
他抿了抿唇,覺得自己根本就不該上來。
紀堯卻請了幾個人落座,安松淮就說起這幾月的事情。那張學正的家可不是好找的,人家可沒有住在什麼衚衕巷子裡,而是通州漷縣的一座山上。山路陡峭難行,四周又是荒無人家的,山頂倒是有個香火不旺的小寺廟,張學正的居所就靠著這個小寺廟。
他們拜了陳三爺的名帖,學正就十分熱情地招待了他們,聽說陳玄青是北直隸的經魁,還要拉著他講時文。廣義本就是國子監課程裡最深奧的一門,張先生一邊給他們開席講課,或是帶他們去群山深處遊歷,風餐露宿的。他和紀昀好歹是帶了書童去的,陳玄青卻孑然一身,連衣裳破了都要向張先生借。
這才成了現在這副窮秀才的樣子。
幾人說過話,陳玄青就開口道:“不如去樓下看看古蘭坊市的東西,我見街上都擺出過年用的燈籠和炮仗,十分熱鬧的樣子……”
紀粲就說:“這有什麼好看的,等元宵的時候你到古蘭坊市來,那個燈會才熱鬧呢。”
紀粲見顧錦朝一直不說話,就衝她笑:“表妹,你說是不是?”
陳玄青是想避開顧錦朝的,紀粲這麼一說,他反倒不好開口了。
錦朝本來是眼觀鼻鼻觀心的,聽到紀粲說起,想了想就說道:“我還是小時候常來,現在都不太記得了。不過燈的樣式是最多的,路上擺著蟾蜍燈、芙蓉燈、繡球燈、雪花燈。再大一些的,還有師婆燈摔羽扇降邪神、劉海燈背金蟾戲吞至寶、青獅燈馱無價奇珍,都是十分精緻的……”
錦朝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