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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圓圓雖周旋於勾欄,畢竟是身在南曲之中,與秦淮北邊一帶的妓院即北曲有所不同,北曲又名米市,也就是一種娼寮,身份地位自然不如河南岸的南曲了。北曲的姑娘才貌雙全,又自視甚高,她們除了清歌侑酒,陪傳筵宴而外,很少有滅燭留髡的風流韻事。只有當北曲姑娘有了如意的郎君,才肯以身相許,當然,也須得有一種儀式,還要吹吹打打的熱鬧一番,姊妹們也來道賀鬧新房,吃喜酒送賀禮,從此說明是名花有主了。
圓圓十八歲時在姑蘇登臺演出,曾在臺上演過《長生殿》裡的楊貴妃,《霸王別姬》裡的虞姬以及《西廂記》裡的崔鶯鶯,因此而紅遍了姑蘇,聲名大噪,惹得一班子官宦子弟像蒼蠅見了血似地,叮住她不放,一氣之下,陳圓圓到了南京,成了秦淮的南曲名妓。後人將柳如是、顧橫波、馬湘蘭、陳圓圓、寇白門、卞玉京、李香君、董小宛等八位南曲名妓譽之為「金陵八艷」。而在這八人當中,馬湘蘭在前,董小宛最稚,當陳圓圓、柳如是等人名噪秦淮時,董小宛尚未出道呢。
崇禎末年,冒闢疆到南京參加鄉試,說實在的,像冒闢疆、方密之、侯朝宗等人自視甚高,對於名利官場看得很淡;所以每回應試總是心不在焉,應試下闈以後也從來不去看榜,中與不中,並不放在心上。一連考了十來天,冒闢疆終於出了考場,想去秦淮河散散心。
從貢院街走過去,跨過武定橋,但見長板橋、桃葉渡一帶的沿河兩岸,精緻的河房鱗次櫛比,朱欄曲檻,描金畫簷,五光十色煞是好看。有玫瑰紅的,有橄欖青的,有淡藍的,有橙黃的,有茄兒紫的,還有石榴紅的……那河房裡的擺設更是千種百樣,全是些紫檀、紅木、黃楊、楠木之類的桌椅,精心雕刻,漆得油光閃亮,極為氣派和講究。
冒闢疆心情輕鬆,一路上游遊逛逛,街上橋下,人來船往,好不熱鬧,弄得他目不暇接,看得他眼花瞭亂。
這時候,一家河房前的戲臺子上正唱著大戲,行人駐足觀望,不時拍手叫好,場面十分熱鬧。冒闢疆信步走去,仔細一聽,原來唱的是崑曲,正合他的口胃。這崑曲極為舒緩,曲調優美,唱詞華麗,對仗也格外講究,冒闢疆不由得擠進了人群,踮起腳跟往戲臺上定睛看去。這麼一看不打緊,他整個人竟像只木頭樁子似的呆住不動了——那戲臺上正咿呀調哳唱著崑曲的姑娘,簡直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若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若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簡直把冒闢疆的魂兒整個都勾去了!
結果,冒闢疆與陳圓圓相識了,當時,陳圓圓也很想借個廣泛交際的機會,結識一些名士,出籍從良,安安分分恪守婦道做個賢妻良母,這也是許多周旋於勾欄之中的妙齡女子心中的夢想呀!到了及笄之年,陳圓圓便把自己的終身完全託付給了冒闢疆。
一次,陳圓圓情意綿綿地對冒闢疆說道:「妾是風塵女子,殘花敗柳,今蒙公子錯愛,願終生以報。」說罷臉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
冒闢疆心中一動,拉住了陳圓圓的手:「都門繁盛,遊客眾多,王公大臣,不知凡幾;公子王孫,不知凡幾;名士才子,不知凡幾。冒襄貴不及他人,美不及他人,才不及他人,況已有妻室,芳卿卻為何對冒襄青眼相待並且以身相許呢?」
陳圓圓搖搖頭,聲音有些苦澀:「遭逢亂世,妾身自覺身如飄萍,朝不保夕。妾見公子為人謙和又有才德,又因公子眉宇間有堂堂正氣,不似那尋常人醉生夢死的模樣。妾雖蒲柳賤軀,倘蒙公子不棄,或許能為公子解憂。請勿視我僅為青樓淺薄女子!」
「圓圓!」冒闢疆甚為感動,兩人目光相遇,心裡都有了一種碰撞般的震盪。
「圓圓,你好好保重,冒襄即刻回如皋稟報父母,等來年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