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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為天在京都長街最繁華之處,周遭有各種風月場所,供盛州子弟玩樂。
長街春意正濃,花香郁鬱,茶香濃濃。
一出食肆,便聽得琴聲悠悠,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這與新歲盛景違和的悲樂,聽著像是對面閣樓雅間傳出,沉浸其中又恍覺是自遙遠邊關而來。
容岑竟無法真正判斷它到底從何處來,好似尋不到源頭,卻能將人死死拽入悽慘無助的漩渦之中。
長街行人議論紛紛。
“又開始了,新歲伊始本該樂樂陶陶,她卻日日奏悽清曲,這不是觸人黴頭嗎!”
“敢問奏曲者何人啊?勞駕這位老哥說說?我剛從南境來京都,此行便是想為家中小女擇一樂師,雖是悲樂,但音音細韻,足見其技藝之絕,欲求一見啊!”
“你竟不知?這是瀟湘樓近來的頭牌紅鸞姑娘,數月前以一曲瀟湘雲水成名,她最擅悽慘曲樂,只是整日冷若冰霜,是個木頭美人,引得無數達官貴人競折腰,心甘情願毫擲千金,只為博美人一笑呢!”
“既是樓裡姑娘,那我可不能請。說來紅鸞姑娘為何不笑?她這般,瀟湘樓媽媽也任其如此?就不怕得罪了貴人?”
“紅鸞姑娘在,那些寶貝如流水般送進瀟湘樓,樓裡都指著她賺錢呢,還能不當佛供奉?”
容岑聽了兩耳朵,若有所思。
片刻後,卻聽“錚”地一聲,應是琴絃乍斷,琴音亦戛然而止。
方才想聘樂師的人意猶未盡離開。
路上行人步履匆匆,無人再為其停留。
“這位公子,快進來坐坐呀……”
不知不覺已行至食為天斜對面閣樓外,邀新客的姑娘們熱情似火,被抱劍的肖廉嚇得噤聲,不敢再有拉拉扯扯的動作。
半空中,一條帕子緩緩飄落,準確來說是一塊碎布掉下來。
偏黃的深褐色映入眼簾。
“她怎的又來了,成日裡欲擒故縱,欲迎還拒,貴客全被她包攬了去!”
“公子可莫要被她騙了,紅鸞慣用這招勾人!”
立於簷下的容岑伸手接住,將姑娘們細碎的不滿置於腦後。
麻布質地,厚而硬,繡著一個“羽”字,針腳粗糙難看。
“公子!”
隨後,樓中跑出來一個雙髻小丫頭,不太標準地行了樓裡姑娘嬌柔的見安禮,“這是我家姑娘的帕子,還望公子歸還。”
容岑挑眉:“何以證明?”
姑娘家向來嬌嫩,更別說瀟湘樓的姑娘,如水做的豆腐一般,自然是錦衣玉食養出來的。
麻布,乃最下層平民所用。
瀟湘樓頭牌,怎會有機會接觸?
“我家姑娘的東西為何要向你證明?”
小丫頭伸手就要拿,被容岑躲開後她又欲搶。
一旁肖廉的寶劍抽出幾寸,小丫頭才嚇得瑟縮,蹭蹭蹭跑回樓去。
容岑捏著那塊麻布帕子,內心升起一個荒誕的想法。
她竟然覺得,上面有遙州故土的味道。
大胤國十九州,容岑分明從未去過遙州,若非北丘強行侵佔,她甚至不會那麼快注意到它。
思緒紛亂間,那小丫頭又蹭蹭蹭跑了出來,彆扭且極不情願道:“我家姑娘請公子入樓一見!”
閣樓花窗推開的聲音輕輕響起,容岑稍稍走出樓簷,抬頭便見戴著面紗的女子向自己盈盈望來,瀑發如血。
對,就是血色。
好似鮮血所染就。
她身上極有故事感,那雙眼透出歷史的沉重。
或許容岑該儘快見見她,但絕非現在。
雖是微服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