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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青不意外周沉的答案。
能安撫瘋子的只有另一個瘋子。他們在離經叛道上出奇地契合,互相成為對方吊在懸崖上的救命繩索。
蕭青長出一口氣,雙腿交疊,筆尖不斷點在紙面,留下一團雜亂無章的筆跡。
“我的診斷是,”蕭青說,“當行為與賀執有關,你就會走向偏執:依舊邏輯縝密,行為果斷,但思想是崩壞的。你或許有所覺察,但無法抗拒。因為那是你真正想要的。你的認知處在崩潰的邊緣,賀執的容許會讓你模糊界限,你構築的防線很有可能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消失。”
蕭青合上本子,看向周沉:“我不希望下次蕭正陽登門拜訪時,看到的是另一罐骨灰。”
周沉沒有否認。
蕭青站起身,將兩把細長油紙傘丟給周沉:“也許你還想聽聽蕭正陽的猜想。”
“蕭正陽近期給我的報告裡說:雖然畸形,雖然危險,但你與賀執的關係用尋常人的喜愛情緒來表達實際上是最為恰當的。哪怕損兵折將,也要在高懸的懷疑和未知中確保佔有著彼此。”
“依照蕭正陽的診斷,周沉,你戀愛了。”
“且現在我覺得,蕭正陽的診斷並不是毫無根據。”
***
零星雨滴墜落時,蕭青告辭。
周沉回到祠堂。
烏雲將天光奪取,細密雨滴簾子一樣佔據所有窗戶,稀薄的窗戶紙被雨水打得顫顫巍巍,一派風雨飄搖的模樣。
祠堂內侵入水汽,將繾綣的暖熱通通帶走。
周沉向裡走。青石磚上的綢緞彎折的角度有些刻意,像被誰無意間踩了一腳,皺巴巴的綢緞裡白皙面板若隱若現。
賀執身上沾了些冰涼的水露,被風一刮,渾身打哆嗦。他伸出一隻手臂,在青石磚上胡亂摸著,碰到被丟在一旁的長袍,就和撿到獵物的狼一樣迅速扯到自己身邊,打了個滾把自己裹成一條長長的麻布粽子。
周沉上前把髒了的綢布團起來塞在一旁,把賀執整個抱起,立刻引來一串哎哎呀呀的痛叫。
祠堂裡哪哪都不軟和,周沉一身青烏,賀執更是沒好到哪去。他皺眉打量自己的胳膊,抿嘴說:“真夠瘋的……咱倆差點就赤身裸體地登上日報頭條,名垂青史。”
“廖導來驗收前應該會敲著柺棍讓寨民把我們丟進河裡。”周沉說。
永遠狠不過周沉,賀執把下巴放在他肩窩,看著祠堂的一片銷魂有些頭疼:“這些……怎麼辦?鄭元的戲我們也沒拍出來。”
片刻後。
雨幕裡,周沉頭頂一件破破爛爛的喜服,抓著麻布,將外面的攝像機挨個拖回來,一個個擦拭鏡頭,換上電池,檢查機器。
佈景事小,誤工也不重要,唯獨這幾臺機器是他們組裡的身家性命。真的出了問題,不需要廖嘉宇,朗景帶著幾個攝像大哥應該足夠把周沉拖去寨子掛懸屍的地方,讓他和仙逝的前人一同欣賞幾日絢麗風景。
賀執半分動彈不得,他像鋪開的毯子般在楹柱下大喇喇地坐著,臉頰泛著潮紅,慵懶散漫。
他從祠堂的屋脊看到古樸木門,甚至透著窗戶紙看外面只剩下一個石座的雕塑。寨民們信仰不似漢族,給祖祠看門的想來也不是石獅子。
賀執想,好在從神龕到牌位,再到匾額都是劇組照著劇本新做的。這座祠堂也是他們在荒山裡找到的破建築,裡面沒有供神像,連傢俱都沒有一個。不然他和周沉早晚要遭報應。
雨剛剛落下,周沉就將攝像機搶救回祠堂,指示燈轉成綠色,螢幕順利亮起。
賀執鬆了口氣,至少朗景不會帶著攝像大哥追殺導演了。
“拍了多少?”賀執湊過去問。便看見邊緣虛焦的畫面正中央,特寫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