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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壓鎮,濃厚黑雲滾滾而來,自雲層中間分出一道亮白色的溝壑,猶如天塹。
一隊人馬連同轎子在山間穿梭,轎子掛著碩大的紅花,垂下的帳幔卻是純白。仔細一看,這隊人馬全部穿著紅色的喜服,頭上卻彆著紙花。
走在頭前的男人胸前掛著半人高的紙活,大喊:“一堂締約,良緣永結!”
嗩吶聲驟然響起,節奏輕快喜慶,響徹山間。
天邊黑雲聚成一團,白色溝壑被驟起的閃電映得明明暗暗閃爍,驚雷乍起!
大雨瓢潑落下,豆大雨滴嘩啦嘩啦打在草木蔥蘢的山間,濺起泥土。
姜深窩在轎子裡,手腳被綁得結實。
郊外雷雨聲混雜一片,還斷斷續續夾雜著人聲。
“哎,孫家小兒子等了五六年了吧,可算是討到媳婦咯!等山鬼息怒,這鬼老天總該大晴了吧!”
“可不是!為了他這事,孫胖子仗著有錢輩分高都快把長老們鬧瘋了。他那小子喜歡帶把的,得討個男媳婦,誰家願意把寶貝小子送墳裡啊!據說這個是城裡的大學生,年紀輕,盤亮條順,條件頂天!”
“啐,個男的盤亮什麼?趕緊讓那孫鬼歸了山神,寨子里人還要討生呢。”
“方祭司說了,今兒就成婚合墳。”
“那感情好啊!”
姜深聽了更是慌張,他不斷掙扎,發出憤怒與恐懼的嗚咽,粗麻繩在腳腕和手腕皆留下血痕,一片紅腫。
轎子外道具師舉著鼓風機,將轎簾吹得飄忽不定,攝影半蹲著對著鄭元狠拍。
劇組一連等了四天,總算等到天大陰,立刻整理起來動工。
雨能下人造雨,雷能依靠音響,但就是山裡的陰天,太難等!
周沉為了這場戲的恐怖氛圍夠勁下足了功夫,別說入戲的鄭元嚇得魂不守舍。周遭的工作人員也能體會幾分其中感情,對這種陋習恨得目眥盡裂。
很快攝像師揹著手比了個“ok”。
周沉立刻拿起喇叭:“平燁燭進。”
賀執一直在灌木裡待命,周沉喊完,他立刻從草叢裡閃出,攝影只捕捉到一道迅捷的影子。
這段戲是姜深的視角。平燁燭攔截送親的隊伍,憑靠對山勢的熟悉,裝作鬼魅將送親隊伍引至土地浮虛的地段。大雨導致小型山體滑坡,這支為陰魂送媳婦的隊伍最終葬入泥土,魂歸陰間。
姜深迷糊間只看到了平燁燭的半張側臉,幾句話,以及呼救聲。隨後他在山洞裡醒來,外面已是天晴。
平燁燭與送親隊伍糾纏的部分做了模糊處理,只需要演出聲音即可。於是抬轎的演員兩手一鬆,轎子重重落在泥地上,怒喝和呼喊一片。
賀執單手撩開轎簾,看到裡面常服外鬆鬆垮垮裹著件女人喜服,眼睛紅腫的鄭元。
頓時,他變成了平燁燭。
平燁燭渾身一震,他抬起的手僵硬而猶疑,帶著一絲恐懼。
“別怕……求你,別怕。”
姜深的眼睛眨著,睫毛變得溼潤,眼睛泛起濃重的水汽。
身體一陣晃動,他模糊地感覺自己被背起,視線範圍裡只有泥濘的山地。
雨滴砸在草葉上,合著風聲像安魂的曲子。
而歌詞只有那一句——“別怕。”
“cut!”周沉喊,“平燁燭去休息,妝造做好了進祠堂。姜深保持狀態,把山洞的戲拍完。”
賀執離鏡,很快道具上前收拾場地,搭景。
鄭元悠悠轉醒,他驚懼地檢視四周場景,而後爬起,收拾身邊散落的雜物。
他的手指顫抖,片刻後連著肩膀一起發抖,細弱的抽噎聲在山洞裡瀰漫。回聲一層疊著一層,遙相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