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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這名字開始就是列在嘉獎名單裡的,現在彷彿神蹟般地生還,待遇當然非同般。總隊領導指示要上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陳默畢竟底子好,身體恢復得很快。苗苑聽從了蘇會賢的勸告,把所有“愛”募集到的錢都交給蔣立新處理,果然省心省事皆大歡喜。
唯的一點小插曲歸結在那個二等功上,陳默向蔣立新報告他當時並沒有完成既定任務,無功卻受獎好像不太應該。蔣政委大囧,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成輝收到訊息暴怒,差點直接揮拳揍傷員;最後還是總隊長錘定音,他說陳默你不要搞,給你就拿著,哪來那麼多廢話。
陳默當然不是喜歡廢話的人,他索性就連應該的廢話也全省了,什麼報告、報道、學習演講,一概推得乾乾淨淨。可是人是活的事是死的,陳默不幹成輝就得頂上,成指導員氣得青煙直冒。
俗話說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或者在曾經的歲月裡,陳默有過無數更艱難更危險的時刻,可是那些韋若祺都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有這一次。
後怕是慢慢起來的,當時居然也沒覺得十分慌張,甚至擔心苗苑肚子裡的孩子更甚過陳默,現在人回來了,卻知道害怕了,半夜裡驚醒,嚇得一身冷汗。
是陳默還年輕,剛剛立的二等功,剛剛畢業的碩士,部隊當然不肯放人,韋若祺差點打算動用副省長出面,被陳正平攔住了,他說你別再做無用功,先去問問陳默。
那是一次正式的家庭會議,韋若祺根本沒指望陳默會同意,可是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相信苗苑會站在她這邊。陳默起初靠在病床上一聲不吭,目色深沉,卻褪去了所有的銳利,那是種讓人想要擁抱的柔和的黑。
“如果你們……都希望我這樣,我聽你們的。可是……”陳默溫柔地看著苗苑,“如果你不做蛋糕了,你想做什麼?”
苗苑初時興奮的眼神漸漸沉靜下來,最後她慢慢握住陳默的手說.“我聽你的。”
韋若祺簡直不能相信,她把苗苑拉到走廊裡質問“你怎麼可以這樣縱容他?
你是他老婆,你不能什麼事都聽他的。”
陳正平扶上韋若祺的肩膀,加了幾分柔和的力度,韋若祺忽然感覺無力,那種手握流沙的無力感,越是用力越是無奈,不自覺竟急紅了眼眶。
苗苑沒料到她一向心如鐵石的婆婆也會哭, 時之間也慌了手腳,結結巴巴沒說出兩個字眼淚也止不住地流下來。到最後,她淚流滿面地握住韋若祺的手說:
“我們就別逼他了好嗎?陳默想幹什麼就讓他幹什麼吧,他要是樂意不幹這個當然好,可是他不樂意,他真的不樂意那又能怎麼辦呢。”
“你不能這樣,你怎麼能這樣?”韋若祺搖頭看著苗苑,卻更像是自語。
“不是啊,媽。陳默今天要是殺人放火,我當然攔著他,他現在也算在幹正事兒吧。”苗苑倔犟地抿著嘴,溼漉漉的大眼睛像含了寶石的光。
陳正平拉著自己的妻子退了一步,把難得柔軟的韋女士攬進懷裡,他意味深長地看著苗苑,半響,笑了笑說,“陳默就交給你了。”
苗苑有些受寵若驚地點了頭。
為什麼?回家之後韋若祺不停地在問為什麼,夕陽在她身後落下,那是碩大而渾圓的一個球體,將半個天幕映作昏黃。
陳正平坐到她身邊去抱住她,他沉聲問:“還記得你25歲的時候在幹什麼嗎?
我們25歲的時候,世界是什麼樣?”
韋若祺有些茫然。
“時代變了,我們已經老了,老得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了。一代人,過一代人的日子…當年你媽沒攔住你,讓你進了城,現在你也攔不住陳默。”陳正平攏起妻子額角的碎髮,小心地別到她的耳後去。
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