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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蠟燭》那個題目,您看我這回寫得如何?
紙條下面落款是“求影”二宇。王一民看完紙條本要放在茶几上,但覺出有點不對勁,就又拿起看了一眼,這時那“求影”二字才引起他的注意。怎麼回事?是寫錯了還是改名了?或者是簡化了?不,他馬上否定了這後一個念頭,“求”和“秋”只差兩筆,能簡化到哪裡去?寫錯的可能性也很小,一個人可以寫錯別的字,自己經常寫的名字怎麼會錯呢?那麼是改名了?可改個“求影”有什麼含意呢?他剛想到這裡,忽然在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莫不是這位公子……
這時,門開了,冬梅託著銀托盤走了進來,她把銀盤放在茶几上。王一民一看,裡面有一盤色彩鮮豔的什錦白果,一盤閃著亮光的奶油點心,還有一杯葡萄酒,一雙筷子。
冬梅一邊往茶几上擺一邊笑吟吟地說:“現在離宴會還有一個多小時呢,您先墊補一點,省著一會空肚子喝酒不好受,還容易醉。這葡萄酒是純法國里昂出的呢,一會宴會桌上也只有一點,給女客人準備的,您先品嚐一杯。這什錦白果是我們老孫師傅的拿手菜,他說下酒開胃口;這點心是才從秋林拉來的,特製的,您也嘗一點。”
冬梅一口氣說了這一串,說得王一民笑起來。他一邊笑著一邊拿起酒杯說:“好,為了感謝你的殷勤招待,我也得喝了這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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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民說完喝了一小口,覺得酒的滋味確實與一般葡萄酒不同,酸甜之中有股清香味。
冬梅又把筷子遞給王一民說:“您再嚐嚐菜吧。您說我殷勤招待,可不敢當。不過也分對誰,對您,讓我在這侍候一天我都願意。”
“嗅,侍候一天?”王一民注意地看著冬梅說。
“可不。”冬梅忽閃著純淨的大眼睛,點著頭說,“您不知道,我是多麼樂意聽您給少爺講課呀!您講詩詞講得那麼透徹,讓人聽著不但立刻就明白了,還能想起詩詞以外的好多東西。”
經冬梅這麼一說,王一民才回想起在他給盧秋影講課的時候,這個姑娘常常悄悄地進來,擦擦這,抹抹那,半天也不肯離去,當時也沒在意。現在經她自己一說,才知道她是個有心人呢。想不到這姑娘還這麼喜歡學習!王一民想到這就感興趣地問了一句:“你喜歡讀詩詞嗎?”
“喜歡!”冬梅點著頭,眼睛裡閃著亮光說,“小時候念過點,到這後老爺又教我們念,念得不多,可我太喜歡了,抽空念兩首,簡直是最好的休息。”
“嗅,念過的詩詞當中你最喜歡的是什麼?”
冬梅脫口而出地說:“《孔雀東南飛》。我一念這詩……就像您講課說的那樣:我的心就和詩裡的情境完全交融在一塊了。有時候……”冬梅摸了摸發紅的臉說,“不怕您笑話,王老師,有時候我一邊流著淚一邊念……您,您是不是真的見笑了?”
“不,不,我完全理解你的感情。”王一民忙止住笑說,“那麼我和你們少爺說說,明個你也在一旁聽我講好不?”
“不行,不行。”冬梅連連擺手說,“我們是侍候人的丫頭,怎麼能……再說還有別的姐妹……”說到這裡,她忽然停下話頭,側稜著耳朵聽了一下說,“少爺回來了。”說完她就向門前迎去,還沒等她走到門前邊,門開了,盧秋影走進來。他站在門旁,摘下白手套,脫下禮帽,冬梅忙跑過去接過來。
盧秋影對王一民微微鞠了一躬說:“王老師,讓您久等了。原來以為去去就能回來,哪知道法國理髮所這位徐發師今天下上功夫啦,足足理了一個小時。”
王一民一邊說著“沒什麼,我也才來”一類的應酬話,一邊打量著這位公子。只見他那過去顯得蓬亂的長髮今天修剪得特別整齊,油光光的頭頂上還燙了幾道大波紋。才刮過的長瓜臉顯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