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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盡明光灑照,萬里霞空,若水平起千層浪。鳳定塵埃落,一日倒盡十年傷。
終於一家團聚,因岑心言現下的身體狀況,情緒不穩並表示不願離開這座莊院,他們便就此住了下來。如陌每日都陪著岑心言,與她說些過往之事,偶爾彈琴給她聽,選擇從前岑心言最愛的曲子,過了些日子,岑心言漸漸地願意與她親近,甚至偶爾還會與她說兩句話,笑一笑。
記得她露出的第一個笑容,令他們激動得相互擁抱,高興地想哭。
齊澈與易語也留在了這裡,冷意瀟的雙腿在齊澈盡心竭力的醫治下,漸漸地有了一些知覺,但暫時還是不能站起,不過,有知覺總歸是好事,代表著有康復的希望。
已是初夏時節,近日來過度頻繁的雨水屢屢灌溉大地,令空氣中充滿了稍帶粘膩的潮溼感。
如陌佇立在九曲迴廊盡頭,犀利眼光仔細環視四周,眼底不由掠過一絲疑惑,心底有一點不安的浮躁。方才她再涼亭中為母親撫琴時,分明感覺有一道目光死死盯住她們的方向,那目光狠戾如刀,像是要將她們斬碎一般。待她疾速飛身到此,卻又什麼都未發現。那隱藏在暗處的目光總是在她有所覺察的第一時間遽然消失,讓一切變得飄渺如同一種幻覺,但她卻清楚地知道,那恨意的確是真實存在的。她與生俱來的敏銳,在這些日子裡,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也許,她最害怕發生的,也是最不想面對的事情,就要來臨……她轉過身遠遠望著亭中發已斑白的父母,心中的不安強壓了下去,原本該是幸福無比的笑容中卻不自主的平添了一份苦澀味道。身後碧綠的藤蔓在夏雨的滋潤中早已爬滿迴廊的竹架,一夜大雨後遺留的水珠掛在青翠的葉片上閃爍著幽幽寒芒,滲出絲絲涼意。
“陌兒,你站在這兒做什麼?”南宮曄帶著笑意快步向她走來,站到身側牽起了她的手。
如陌抬頭笑望著他,將唇角勾起,努力淡化了那些許哀愁,輕聲道:“沒事,就是隨便走走。”
南宮曄皺眉,沉了臉道:“陌兒,你答應了我,有什麼事情要說出來,不要一個人放在心裡。”
她將目光移開,背過身子,望著頭頂被雨水洗的透亮的碧藍天空,說出口德聲音像是從遙遠天際被風吹走的浮雲,飄渺不定,她有些艱難的說道:“曄,你還記不記得金翎臨去錢最後說過的一句話嗎?他說,他這一生,最對不起的是他的母妃,你知道為什麼嗎?”她幽幽的說著,不等南宮曄回答,又接道:“因為他的母妃是為他而死,而令他母妃慘死的毒藥,是出自我孃的手。他忍辱負重了八年,對我娘恨之入骨,在我娘倒下之後,他明明可以放手不管,但他卻為我放棄了仇恨,一個人承擔對他母妃的虧欠,終日活在愧疚之中,這或許就是他登基之後,兩個月中對我避而不見的原因。既不願就此放手,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他自己。”
南宮曄不禁心底一震,金翎竟是愛她至此,這樣深沉的愛意,世上究竟有幾人能比?
如陌迴轉身子,直直望進他的眼中,輕聲道:“曄,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南宮曄心底刺痛,眸光一暗,金翎在她心底終究是與別不同了,只是這樣的問題教他如何回答?他猶疑到:“陌兒,我……”
瞬間的遲疑,她心底已然明瞭。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沒有誰能夠那般輕易地放棄,再理所當然的和仇人的女兒幸福的生活。金翎他,究竟歷經了怎樣痛苦的掙扎?但他和金翎畢竟不同,那個女子不只是他一個人的母親,也不是他一個人所在乎的人,就算他會猶豫,會為她選擇放棄。只怕,會有人不同意,逼得他不得不選擇。
她清晰地記得,那王宮齊雲殿之中上百幅不同姿勢卻是同樣表情的哀傷女子,寄託著南宮曄對於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