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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擺擺手,四阿哥打頭,我們魚貫入內。
高福兒搶著點起一支蠟燭。
老王頭又道:“你們安置著,我去看廚房可有剩飯,給你們帶些。”
四阿哥道:“老丈辛苦了。”說著,看一眼高福兒。
高福兒忙摸出兩塊碎銀子塞給老王頭,笑道:“我們自帶點心,能管墊飢,不勞你費心了,你也回去安置吧。”
老王頭推辭不下,千恩萬謝地接了。
我站在門口,側身讓他出去,又一陣風涼涼地吹上身來,我緊一緊身上衫子,方才想起這是十三阿哥穿了一天的,衫子上還殘留著他的氣息,並非煙味酒氣,而是一種微微出過汗後的味道,淡到要有心捕捉才分辨得出它和周圍空氣的不同,給我一絲與世隔絕的奇異錯覺。
我解了包袱找出一身乾燥衣裳,自到裡間房裡換了。
說是兩間房,其實只半堵牆隔著,連扇門也沒有,暑天熱毒,我怕溼衣服貼在身上逼進熱氣,塞了毛孔,容易得病,但此刻也顧不得思前想後,大大咧咧便入內換裝,反正小衣不脫,也不礙什麼,游泳池邊比基尼我都穿過,不擔心這幾個人看到。
何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是極有數的人,高福兒自不必說,狗兒、坎兒一個外號鬼難纏、一個纏死鬼,都是數一數二地會看顏色,我在裡頭忙,他們在外面或大聲說話,或檢查行裝,沒有多走一步的。
我換完乾衣服,上下束結停當,因頭髮上也沾到水,乾脆去了無頂珠六瓣青瓜皮小帽,把長髮鬆開披下,一手把發打得蓬蓬的,一手肘上搭著十三阿哥那件衫子正要走出去,一眼瞄到那老王頭去而復返,手裡拿著幾張煎餅、一大塊綠不綠黑不黑的鹹菜,正喜滋滋跨進門來,忙又退回去。
只聽老王頭道:“二位爺將就用點,我在這只是個下三等奴才,就這點東西,廚房裡還不肯給我,可我想,總得有待客的禮數,我還帶了一包蠟來,你們要害怕,就多點幾支,亮堂堂地睡——我得趕緊巡夜去。”
還是高福兒出聲把他打發去了,我頭才一伸,十三阿哥早看到,一笑過來。
我見四阿哥也跟他身後慢慢走來,心知他們是要在裡間安置,忙忙返身蹲下捲起地上攤亂的溼衣裳,忽聽“吱吱”細聲,無意中抬眼一看,那一邊衣角剛掀起,立現兩隻大胖黑老鼠,一前一後從腳前跑過,鑽出牆角空洞。
我慌得將捲起一半的溼衣就手一拋,踉蹌退後,還是被十三阿哥在腰上託了一把方才立穩。
四阿哥仿若未見,進來後,眼睛在地上一掃,揀靠牆位置默然跌坐,雙手合十,斂目垂臉,入定起來。
這幾日,我已經知道這是四阿哥每日必作的功課,也不以為怪,只向十三阿哥感激地一笑,他順接了我手裡他那件衫子,幾繞一繞,纏成個簡易枕頭,仰身在靠門口的草蓆上睡下。
我見他睡的位置擋了我的出路,便打算悄步繞出去,一低頭,卻見他炯炯地睜著一雙眸子上視著我。
我腳下一滯,既走不動,只好就地坐在他身傍,雙手抱膝,偏頭枕肘,閉目養了回神,腦子裡卻是思緒紛亂,定不下來,無奈睜開雙眼,十三阿哥仍未睡去,正在望著屋樑出神,但我一看他,他立有知覺,轉臉低聲道:“狗兒坎兒在外頭不安靜,吵到你了?”
我輕搖一搖頭,他又笑道:“你剛才那麼靜,我還當你跟我四哥一樣入定了呢。四哥入定雖說不怕人吵,但也不愛人吵,我只當你和他一樣。”
他一面說,一面抬手撈起一把我直垂到腰際的黑髮,將髮梢握在手心緩緩揉捏。
他的唇角彎著,然而他的眼裡,殊無笑意。
我但覺口乾舌燥,舔舔唇,正要說話,突然那邊角門裡頭“咔茬”一聲脆響,劈柴似的,靜夜裡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