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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鉞喜笑顏開,一邊把玩著叮噹作響的九個銀環一邊一疊聲應承道:“謝謝父皇!天鉞一定好好玩!”
逝水安靜地看著天鉞隨意撥弄,而後好笑地見證了小小孩童一系列起承轉折的表情:從興致盎然,到滿臉困惑,再到哭笑不得,最後鼓起腮幫大力猛拽。
九連環的解法錯綜複雜,未了其意之人即使練上數天也難入其道,更何況現在天鉞不過是憑著一時意氣順心地移動銀環。
環扣的鳴響一直未停,粉妝玉琢人見人愛的孩童,和同樣精緻的九連環之間的鬥爭逐漸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簡而言之,便是比拼力氣和堅固程度的狀態。
如是,待到石桌上的菜餚一一撤下,穿苑而過的秋風逐漸寒氣逼人,斜射入亭的光芒從白色轉而昏黃了,逝水方才恍覺有誤,便出聲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立刻便有宮人回稟:“回殿下,日昳了。”
攏了攏眉心,逝水微覷了一眼懶懶散散坐在石凳上,單手撐著下頜,另一手輕點在石桌上,卻不知是看著自己還是看著天鉞,亦或只是不想有所動作的盡歡帝,又看了看玩心正濃的天鉞,有些疑惑地問道:“天鉞,今兒下午不用習書麼?”
天鉞呲了呲牙,而後抬頭看著逝水,口無遮攔地道:“當然不用啦,母后派人去上書房請過假了。”
盡歡帝繼續慵懶地在石桌上划著圈,嘴角卻不覺牽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請過假了,麼?
先祖有規矩,皇子讀書期間,除卻春節,端午,萬壽,中秋,自壽外均無放假,夏日過熱時方能歇息半日,因而前幾日即使是自己讓祿全親自出面請了逝水的病假,仍然招來董辭的再四詢問。
這病假請了才幾日了,昨兒個御書房的桌子上便擺上了董大學士的奏摺,不斷問詢著大皇子的近況,大有氣勢洶洶地追來永溺殿將逝水捉去上書房的架勢。
如此咄咄逼人的氣勢,若是自己說出欲要親自教授逝水功課的話來,還不得被董大學士嘮叨上三天三夜,最後再搬出‘微臣無能,告請還鄉’的威脅啊?
於是乎自己嫌麻煩,便索性讓傷勢痊癒的逝水繼續頂了身子不爽利的藉口,好免去那個書呆子的唇槍舌劍
——在沒有找到好的藉口前,暫時免去。
相較之下,倒顯得古妃好利落的手段,只是不知編派出了什麼謊言,竟讓董大學士準了半日的假。
想著如此,盡歡帝卻只是看了看還沒有意識到說了多餘話的天鉞,而後瞥向對面又浮上憂切神情的逝水,將唇邊譏諷的笑意,連同著已經到了喉嚨的調侃話語,一同漸漸湮沒了下去。
若是自己開口糾纏於請假話題的話,受傷的不只是天鉞吧?
半晌,盡歡帝出聲道:“天鉞,時候不早了,今天就先玩到這裡。”
聲調溫和,選詞輕柔,語氣卻是不容置疑,不帶一點讓人討價還價的餘地。
天鉞鬱郁地停止手中的動作,而後戀戀不捨地看了看逝水,便慢慢縮下石凳來,剛要躬身跪安了,突然想起什麼了似的問道:“啊對了,母后說讓天鉞問問,哥哥身子骨大好了嗎?”
說著天鉞歪了歪頭,自己回話道:“天鉞問董老師的時候董老師總說哥哥還沒有好,但是哥哥看起來已經很好了呢,什麼時候才能和天鉞一起去上書房啊?”
逝水未及答言,便聽得盡歡帝說道:“哥哥雖然看起來好了,但是身子還虛著呢,太醫也說調養著方才好,所以去上書房的事情,大概還要等上些許日子。”
天鉞嘟了嘟嘴,而後帶著問詢的目光看向了逝水,換來後者無可奈何的淺笑,便只能低低道了聲:“兒臣告退。”
盡歡帝看著孤單的小身影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