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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在陰影下側身坐著,後背被簌簌搖動的松柏枝戳弄撓刺著,有點發癢,其實去到塑膠跑道上也可以,但是他討厭自己被盯著。
視線的邊緣,一個排球跳起來又落下來,逆著陽光,映襯著灰藍的天空,輪廓呈現出漸變的焦黑色,像是在烤箱裡被烤壞的點心。
儘管看不到人影,不過也知道是誰。體育老師是個身高近兩米的壯漢alpha,聲似洪鐘,一吹哨子全班都得立馬捂耳朵,「來來來,那邊那個阮衿,別打羽毛球了,過來給我們高一新生墊幾個球看看。」
阮衿,阮衿,阮衿。
李隅一隻腳搭在另一隻腳上,想著這個反覆出現在他近來生活中的名字,這是否代表某種預兆。他的舍友們下樓從後門取的麻辣燙是阮衿送來的,周白鴞最近一週的作業是阮衿寫的,還有很多很多,亂七八糟的,各種瑣事,全都跟這個名字糾纏不清。
甚至於路過校門口的表彰紅榜,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阮衿的一寸紅底大頭照,放大之後印在粗糙的紙板上畫素模糊,但是還是能夠清晰辨認出面容來。
眼珠像洇出的兩點墨,沒什麼生氣,不過唇角有很模糊溫和的笑,跟世界名畫蒙娜麗莎似的,帶出一點李隅自己品出的一股嘲諷味。
又是我,沒想到吧。
這是他琢磨出的意思。
下午體育課之前他從廁所洗手出來,對面的oga廁所門板上掛著一個人。對,是掛著,像鹹魚那樣半掛著,不然他也不會去注意oga廁所發生了什麼。上半身滑稽地趴在外面,頭髮校服薄外套受重力往下垂,在幾番劇烈掙紮下,腰和背都露了一大片,上面有明顯的淤青,顏色像經由水洗,並不駭人,就是水彩的那種色澤和質感,畫上去一樣的。
門被拖把棍給擋住了,拖把上面還在滴水,汙水積了一小灘。心中無甚同情,停留不過是在思索,現在是几几年了,居然還有人使用「把人關在廁所裡」這樣拙劣又老套的校園暴力手法。
拙劣的壞蛋總是照本宣科,而高超的惡人從不留下任何痕跡。
他看著那個人雙手扒在門板上,半隱半沒,起起伏伏,跟要溺水似的。這樣磋磨下去,簡直像是要把門板磨鋒利了以便切腹自盡。他正準備走過去幫個忙,卻見他雙腳蹬在門板上用力撲騰幾下,終於成功翻身出來。
他在地上滾成一團,嘴裡發出了嘶嘶抽氣吃痛的聲音。
不出他所料,果然又是阮衿。
阮衿見了他,迅速從地上爬起來,這種「迅速」據李隅目測沒有超過一秒鐘。他很生硬地握拳在嘴邊咳嗽出一聲,好像這樣能讓尷尬的氣氛軟和下來,遲疑道,「額,這是oga廁所,你走錯了嗎?」
李隅能不知道這是oga廁所嗎?他又不是沒有長眼睛。
他直覺阮衿身上有一種拙劣的硬氣,像是沒粘抑制貼然後外放出來的資訊素,在他靠近時變得警惕般的濃厚,試圖用這虛假偽裝和包裹起自己,以便讓自己在他面前能有足夠的勇氣抬起頭來。
很多人在他面前這樣,是因為自慚形穢,但是他感覺其中最嚴重的就是阮衿。
兩個可能,一是阮衿害怕他,二是阮衿喜歡他。
也有可能是中和吧,這二者糅合了。
但想到這「預兆」最近出現得太多,李隅就眼皮一陣狂跳。他扭頭要走,阮衿從後面亦步亦趨地繞過來,「上次的事,真的很謝謝你。」
是不是還要鞠一個日式的躬?
阮衿的長相也很日式,沒什麼稜角,故而溫柔地很純粹。下垂的圓眼,講話時倍加真誠,也容易營造出可憐兮兮的效果。
李隅也很認真地回答了,「我說過不用謝了。」他又等了一小會,確認阮衿沒有什麼別的再要說的話了,臉上也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