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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農活,讓他又一次走進陰影之中。不過,同在陰影中,在家裡和在野地裡,內心的感受是不同的。在家裡,他感受的是驚恐不安,是不知道到底還會發生什麼;走在田野,那驚恐和不安卻不在了,它們讓位給了悔和恨。事實證明,這感受的不同,跟地方的置換毫無關係,而完全是時間的因素。在家時,正是事情剛剛發生,就像爆炸剛剛發生,除了耳聾、緊張、驚恐不安不會有其他什麼;而現在,他已經遠離了爆炸現場,瀰漫的硝煙已經散去,他擁有了回憶往事的能力,擁有了回憶事故發生的起因和經過的能力。而一旦擁有這樣的能力,驚恐和不安自然要讓位給悔和恨了。
郭長義悔,並不是悔不該和劉大頭這號人較真,而是悔自己膽小,當時沒把劉大頭從鞠家拖出來打個殘廢。要是那樣,一切都是另外一種樣子。郭長義恨,恨的不是自己,而是劉大頭,不叫他把一個好端端的女人給毀了,他郭長義再不是人,也不至於走到最後那一步。
被悔和恨交替折騰著的郭長義,在東山崗的苞米地裡舞弄一上午,才放倒十幾壟。他不但有氣無力,手腳軟綿綿地不聽使喚,且常常把一棵苞
歇馬山莊的兩個男人 (12)
米看成兩棵,看成無數棵,每一次握上去,都有落空的感覺,虛幻的感覺。悔和恨自然不比驚恐不安那樣驚心動魄,可正因為它不是那樣驚心動魄,才具有了綿長的、隱隱的、不動聲色的卻是摧枯拉朽的力量。因為它會讓人看到一個物體一旦打碎,便像打碎花瓶一樣無法收拾的遺憾;它讓人看到一種東西一旦失去,便像一隻心愛之物掉進海里,永遠無法找回的可怕。如此一來,在這秋風送爽、莊稼葉子嘩啦啦直響的秋天裡,郭長義的臉越來越像乾枯的樹葉了。臉難看,又是在山上,不是躲在家裡,郭長義的樣子就被許多人看在眼上。街上和田裡的議論就一天天多起來:郭長義才垮了,都沒個人樣了;也該著,誰叫他幹缺德事兒。一向善於將別人缺點一刀刀割下來的郭長義的大嫂,聽到這些話,一言不發,最後助威似的,也拿起鐮刀上山,來到東山崗郭長義家的苞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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