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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白風色寒,雪花大如手。
這才剛進臘月,暮色裡天地間雪花紛紛揚揚,如片片鵝毛在飛舞,田裡的麥苗經此一場瑞雪,想來明年定是大豐收。
如此天氣裡,楊平緊了緊棉衣領縮著脖子,揹著補了幾個補丁的帆布書包行走在縣城到寶窪村的土路上。
今天是星期六,明天縣一中放假一天,讀高三的楊平本來不想回家,但刷碗的工作丟了,生活費便沒了著落,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決定回家。
中午的時候,兜裡就剩下一張二兩飯票只夠買一個饅頭,就這樣堅持到放學,好在下午天氣異常,老師照顧離家遠的同學,提前一堂課就放學了。
上了高三以後,楊平每次回家,心情都無比沉重,家裡前兩年還算寬裕,交過公糧之後還能留存不少。
然而,半年前,父親楊厚才賭癮越來越大,家裡光景一落千丈,為此母親賈玉芳沒少跟父親楊厚才幹仗,可農村的女人終究是當不了家的,每次輸了錢,楊厚才就拿家裡的糧食去換錢,然後再去賭。
幾次折騰下來,家裡的糧倉便空了,一家人吃了上頓沒下頓,生活很是艱難。
縣城距離寶窪村有六十多里,走了三十七八里的時候,楊平又累又餓又渴實在是走不動了,就蹲坐在路邊枯草叢中想要歇息一會。
心裡是這麼想的,可真蹲坐下來,眼皮卻越來越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暮色漸濃,雪也是越下越大,溫度已經降到了零度以下,身邊的枯草都凍僵了,楊平逐漸僵冷的身體終於刺醒了神志。
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猛一下睜開眼睛,感覺渾身酸冷疼,努力掙扎著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頭髮,眉毛,睫毛全是白色,若非眼睛還有靈動,真以為是個雪人。
“這是哪裡?我不是在小區鍛練嗎?”
楊平茫然的看著田野裡一望無際的鵝毛大雪,還有大路上突突突像蝸牛一樣的三輪拖拉機,眼神佈滿濃濃的震驚之色。
帶著萬分疑惑,楊平走出枯草叢來到了大路上,恰巧那輛吐著黑煙的三輪手扶拖拉機來到了身邊。
“這不寶窪村楊厚才家的嗎?”
三輪拖拉上,隔壁元窪村頭戴黑氈蓋耳帽,國字臉,八字鬍,身材魁梧,目光湛湛的許大彪,停下車,上下打量楊平一番後,大聲說道。
元窪村與寶窪村以前是一個村子,後來村子越來越大,就以小頰河為界分成了兩個村子。
許大彪以前也是賭博大軍中的一員,輸了房子輸了地,氣死爹媽,趕走了婆姨之後,忽地幡然醒悟,之後,一直在磚瓦廠幹活,一年之後,賣了騾子馬車,專門負責送轉。
再兩年之後,許大彪賣了騾馬車,購了全縣第一輛私人手扶拖拉機,跑起了運輸。
楊平長得酷似楊厚才,許大彪稍稍辨認,就猜了個大概。
坐在拖拉機的後車鬥裡,楊平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許大彪拉著話,腦海裡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穿越了。
“許大叔,生意還好嗎?”
“還湊合吧………回家勸勸你爸別再沾賭了,那玩意比大煙還可怕。”
“唉……”楊平一聲嘆息,他何嘗不知道十賭九輸的道理,但老爹屬於一根筋的性子,認準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過來。
“許大叔,今天是臘月初一還是?”楊平轉移了關於父親的話題。
“今兒都初三啦,再過二十多天就過年了,你們啥時候放寒假啊。”
“估計到二十三接灶前後了。”
“好好學習吧,爭取考上大學,別像我整天跟頭牛似得,只知道拉貨。”
許大彪說完,眼瞧著前面有個坑窪,於是收斂心神,雙手握緊把手,緊盯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