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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雁風嘆了口氣,在邊上看了會兒,負手回屋去了。
隔壁就是繪畫班,工作日孫雁風在學校美術教室帶藝考生,週末在家授課,星期天上午學生最多。
因而時濛擁有了半日寧靜,給畫作仔細刷了油,裱了窄邊木框,一忙就是三個多小時。
中途有一段插曲,找螺絲刀的時候拉開鬥櫃的抽屜,發現裡頭卷著的幾幅畫,其中一副散開了露出標有署名的一角,清秀的「沐」字令時濛想起了早上傅宣燎口中的「東施效顰」。
時濛微張的唇抖了幾下,手掌握緊又鬆開,到底念及不是自己的東西,強行收斂了破壞的慾望。
不到中午,時濛便要走了。
留他自是留不住,孫雁風忙洗了手從教室出來:「畫還是老樣子,我看情況幫你賣了?」
時濛點點頭,說:「謝謝老師。」
不想讓人空手回去,孫雁風摸了鬥櫃上的一條煙往時濛包裡揣:「老朋友送的,都不知道我肺不好,勁兒小的也抽不得了……」
揹包拉鏈被拉嚴,時濛沒讓東西進包裡。
「我也不抽了。」他說著,把空癟癟的包甩到肩上。
孫雁風霎時一怔,把人送出門才想起來問:「怎麼不抽了?」
印象中時濛剛學會抽菸不過半年,正是癮大的時候,上個月來這裡時口袋裡還揣著包女士煙。而且這孩子固執得很,長輩的勸導一概不會聽,能讓他做出改變的只有他自己的命令。
然而時濛並不想解惑,只丟下一句「戒了」,繼續往外走。
「你媽媽最近身體不好。」孫雁風跟了上去,像是怕沒機會說,「她很想你,有空的話,去看看她吧。」
從一個長輩口中說出這種類似請求的話,時濛卻絲毫沒有動容的跡象。
正午日頭高懸,他抬頭望天,太陽散開的光暈一圈連著一圈,彷彿無窮無盡,照著他蒼白無血色的臉,頭暈目眩。
又是傍晚,時濛做了個夢。
漆黑的,只有聲音,零碎的聲音,碗碟砸下的刺耳,桌椅倒地的轟鳴,雷聲,雨聲,在沒有陽光的陰暗角落裡,如同黴菌瘋狂滋生。
他聽見母親歇斯底里的哭喊,同伴童言無忌的嘲笑,畫紙被撕碎的聲音飄在很遠的地方。
「我叫時沐,是你的哥哥。」稚嫩的童音。
「在這個家裡,你必須擺正自己的位置。」威嚴的男人。
「救救他,救救他吧,媽媽求你了。」尖銳的女聲。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帶著哭腔的指責。
「你以為進了這個家門,就是時家的人了?」事不關己的提醒。
「等著吧,你會遭報應,你們都會遭報應的。」鋪天蓋地的詛咒。
……
時濛在夢中捂住耳朵,在椅子上蜷縮身體,驚醒時甚至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地。
緩慢地伸出手,落在窗外一片朦朧黑暗裡,神智回復清明的同時,時濛想起今天是最討厭的星期天,懨懨地再度合上眼。
又要等上六天,等到下個星期六……
「醒了?」一道低沉嗓音自身後傳來,打斷了時濛的思緒。
先是肩膀一縮,待到反應過來是誰在房間裡,時濛幾乎是立刻扭過身去,赤腳踩地站起身。
夢裡最後的聲音來自一個男孩,與所有人都不一樣,他說:「你畫得真好看。」
還說:「別怕,這裡沒有人會欺負你。」
為了守住這方安全的領地,時濛不管不顧地撲了上去,把人抱在懷裡的時候,倉皇的心跳才重歸平靜。
耳邊響起一聲低笑,被抱住的人在很近的地方開口:「看到我這麼高興?」
時濛不說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