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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練的是那幅似在走路的影象,經脈穴位以紅點虛線標示,與徐子陵那幅全無分別,但行氣的方式卻剛好相反。
似是起始的粗黑箭咀,對正頭頂天靈穴。至於自此以下的箭咀卻分作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每色箭咀看來都像說出一套完全不同的功法,不但路徑有異,選取的穴脈亦大不相同。其中很多穴脈根本是傅君婥沒有提過的,又或提及時指明與練功無關的。
徐子陵那幅卻是仰臥的人像,粗黑箭咀指的卻是右足湧泉穴,七色箭咀的最後歸結卻是左足湧泉穴,不像寇仲的重歸頭頂天靈穴,複雜處則兩幅影象都是不相伯仲。
兩人心無所求,橫豎無事可做,依著娘教下的心法,抱中守一,意念自然而然隨早已記得滾爪爛熟的指示經穴過脈,總在有意無意之間,深合九玄大法之旨。有時練紅色箭咀,有時練別的顏色,雖似沒有特別的功效,但兩人亦不斤斤理會。
到後來,寇仲突然醒覺般依影象行走的姿勢閉目在谷內行來走去,而徐子陵則要躺下來才感適意,一動一靜,各異其趣。
到第九天晚上,忽地雷雨交加,兩人那睡得著,被迫起來練功。
寇仲如常漫步谷中,徐子陵則索性侵在溪水裡,只露出臉孔,各自修功練法。
不旋踵兩人都物我兩忘,進入似睡非睡,將醒未醒的奇異境界。
兩人腦海中同時浮現出《長生訣》各自熟習了的圓像,並且再不理甚麼箭咀指示,只是虛虛渺渺,精神固定在某一難以形容的層次。
奇妙的事來了。先是徐子陵腳心發熱,像火般灼痛,接著火熱上竄,千絲萬縷地湧進各大小脈穴,那種感覺,難受得差點令他想自盡去了結那種痛苦,猶幸冰涼的溪水和雨水,稍滅痛苦。
徐子陵福至心靈,知道這是神兆發動的時刻,再不去理會身體的痛楚,也不理會在體內亂闖亂竄的真氣,靜心去慮,只守於一。
也幸好傅君婥來不及告訴他有關氣機發動的情況。
若換了是九玄大法氣動的正常情況,會是脊骨尾閭發熱,再由督脈逆上,衝破玉枕關,透過泥丸,再回到前面的任脈,如此運轉不休,經三十六週天而成基本功法。
對一般武人來說,這巳是夢寐以求的境界,由此登上內家高手之途。
至於徐子陵這刻的情況,根本是前所未有之事,一般人定會視之為走火入魔,輕則癱瘓,重則經脈爆裂而亡。
故石龍當日依圖練習,由於早有成見,一試不妥下,便不敢再練下去。
徐子陵根本不知是甚麼一回事,一心認為就該如此,心無旁礙下,死馬當了活馬醫,反得到影象的真髓。
寇仲則是另一番光景,一股奇寒無比的真氣,貫頂而入,接著流入各大小脈穴,凍得他差點僵斃,不由自主奔跑起來,使氣血仍能保持暢順。
兩人就是這麼硬撐了兩個時辰,到天明時,寇仲終支援不住,軟倒地上,就在此要命的時刻,全身經脈似乎全都爆炸開來,接著昏迷了過去,人事不知。
徐子陵則發覺體內差點把他活活灼死的熱氣潮水般迅速減退,一時漫無著落,亦失去了知覺。
到了正午時分,雨過天晴,太陽破雲而出時,寇仲首先醒了過來,只覺體內涼浸浸的,一點不怕火毒的太陽,舒服至極。
寇仲仍弄不清楚是甚麼一回事,想起昨晚的情況都猶有餘悸,茫然坐了起來。
一看下乖乖的不得了。
只見整個天地清晰了很多,不但色彩豐富了,很多平時忽略了的細微情況,亦一一有感於心,至乎平時忽略了的風聲細微變化,均漏不過他靈敏聽覺。
最奇怪是無論天與地,一塊石頭、一株小草,都像跟他是相連地活著般,而自己則成了它們其中的一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