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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時空三定理的高度。巧合的是,她當時也曾建議以我的名字命名。現在,歷史被不露行跡地改變了,失去的雄性頭魚回來了,於是阿楚錯過了首先發現時間三定律的機會。這對她來說是不是很不公平?我想了想,說:
“謝謝書劍,但我真的不感興趣。如果真要冠以哪個人的名字,就把它給大馬吧。”阿楚迅速看我一眼,沒有說話。我知道她不大讚成,便解釋道,“當然,大馬沒有為這個定律貢獻任何勞動和思想,但可以這樣理解:我們對時間旅行三定律的認識,客觀上是大馬用生命換來的。”
書劍與阿楚交換了目光後,爽快地說:“可以啊,我們聽你的。既然大馬不能復活,就讓他活在這個定律中吧。”
“謝謝,我替那個世界的大馬謝謝你們。”我忽然有點失態,眼圈紅了。我的情緒在他們心中同樣激起了漣漪,書劍長嘆一聲:
“哪兒呀,其實我該替大馬謝你才對。不說他了,回到咱們的理論上吧。到此為止,‘外祖父佯謬’可以說已經破解,大自然一個封固嚴密的黑箱被揭開了——但裡面還有新的黑箱!比如說:為什麼那個客觀上帝如此喜歡跟人過不去,絕不允許改變任何人的既有命運?他老人家又是如何具體實現那個自限和回落?對於這些,我們還是一無所知。”
阿楚溫和地說:“書劍,你先別急著往前趕了,總得休整幾天吧。你說過的,科學永遠無法窮盡自然界的黑箱。即使像相對論和量子力學這樣成熟的理論,至今也留有黑箱啊,比如,為什麼宇宙中速度有自限?為什麼必須是‘有意識的觀察者’才能導致量子態的塌縮?同樣沒人解釋得通。”
我說:“哈,我發現了一點:阿楚這是你第一次稱呼‘書劍’,而不是稱呼楊先生。”
阿楚有點臉紅,但那是幸福的暈紅。對我的調侃,書劍微笑著沒有回應。
一星期後,三人去沙漠腹地的試驗場,這是我臨行前的告別。站在巨大的天蓬裡(當然它從來沒有在時空坍塌中崩碎),立在黑色的基座和透明的時間艙之前,我對兩人說:
“再見——說不定是永別了。我客串了一次表演,這個經歷對我已經夠了,從此再不會與時間機器有任何牽扯,我今天就走,回到鄉居,帶著對大馬的回憶度過餘生。”
書劍對我的決定很難過,搖著頭責備道:“小妹,這番話太暮氣了,你還沒到50歲呢,不能活在自我囚禁中。”
他說話的神態讓我心中一酸——忽然想到28年前他對我的責備。如果當時我就……我搖搖頭說:“這不是自我囚禁,而是一種新的、心境怡然的生活,你們別為我擔心。書劍,阿楚是個好女人,好好待她。早點結婚,你也不年輕了。”
書劍看看我,看看阿楚,很爽快地答應了。阿楚對這個結果當然很喜悅,但也同樣不捨。她紅著眼圈同我擁抱,央求我多來看她和書劍,看他們即將建立的家庭。我不忍讓她傷心,含糊答應了。
然後我同書劍擁別。我想最後一次告誡他:慎用這項技術。但想了想,沒有多嘴。書劍已經有了足夠的經歷,不會再貿然行事了。何況我們已經確信:冥冥中有一位管理者在掌控著大局,讓每一次時空震盪都回落到“改變最小”的安全位置,不會造成大的災難——但如果是太過魯莽的干涉呢?如果連“回落”之後殘留的“最小畸變”也足以抹平地球呢?
眼下書劍正在興頭上,我不想多說。我想,以後我會把這點擔心慢慢滲透給他和阿楚。
我在直升機上與兩人再次揮別,飛離了這片沙漠。駕駛員禮貌地同我寒暄著,但我一直在向後注目,直到那座光彩閃爍的天篷漸漸隱到地平線下。
☆一擲賭生死
飛船摩納哥號——
女士們,先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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