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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下車簾,遮住車廂視窗,感受著顛簸,劉承祐看著李少遊,問道:“這些日子,京畿這邊,怕是很熱鬧吧。”
“何止是熱鬧,簡直是群魔亂舞,亂象紛呈!”李少遊神情認真,感慨著說。
“怎麼個亂法?”劉承祐平靜地問。眉色間沒有太過驚訝,有些情況,他早就有所耳聞了。
“民亂、兵亂、政亂。”李少遊總結性地說了三個亂,語氣沉肅。
此時的京畿之地,已然聚集有數十萬民,原本經過契丹人的破壞性括掠,民多逃散避難,是沒有這麼多人的。只是隨著中原局勢漸定,有不少聞訊歸來。同時,整個中原地區經濟完全崩潰,各州縣生存資源缺乏,有許多饑民也向東京地區遷徙來投。
劉知遠這邊,拿下東京,名正言順,江山鼎定,實則是接下了一個巨大的包袱。入城之後,千頭萬緒,忙著邀買人心(開國元臣與前朝官員將士),論功行賞,封官加爵。
反應一慢,對蟻聚而來的難民短時間沒有在意,等發現人越聚越多之時,這才後知後覺地下詔各州將吏,收束各地百姓,務使其流動州縣,同時,還派遣官兵四出,守關設隘,以阻流民,將之擋在京畿之外,甚至有驅殺百姓的情況發生。
在漢廷的強硬措施下,那股“就食東京”的風潮總算退去,但這個過程中,會死多少人,失多少民心,卻暫時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即便如此,也有數萬百姓,拖家帶口地,逃到開封,被擋在城下。對這些人,朝廷又不能完全不管,只簡單地開設了些救濟點,發放些“糧食”,當牲口養的那種。即便如此,這些人,於新生的朝廷來講,也是額外的負擔。有人勸提議,將這些難民驅散,由其自生自滅。所幸,天子腳下,劉知遠有意保留著這一點遮羞布,沒聽。
數萬亂民在京畿,實則問題不算大,一直在可控範圍之內。真正爆發出民亂的,是在河東禁軍家屬遷入之後。
算上劉承祐統管的龍棲軍,隨劉知遠出河東打江山的兵馬約有五萬步騎,這些軍隊便是拱衛京畿的禁軍,而其留在太原的家屬,也分批遷徙而來。
前前後後,已有十餘萬人南來了。這些百姓,可是禁軍家屬,可不能像一般的流民那般粗暴對待,這是要格外重視,必須得安置妥當的。安置的地方倒是不難找,開封周邊,有的是無主土地與屋舍,即便沒有,也可以臨時搭建。
不止是原河東禁軍的家屬,新投靠的前朝禁軍將士也一樣,所幸,這些人的親屬,原本多在京畿地盤,省卻許多重新安置的功夫。
但是,幾十萬人聚在一塊兒,新來者與後來者,外地人與本地人,再加難民,形形色色,一片渾沌。矛盾基本是不可避免地產生,土地、房屋、食物、水源……甚至一場口角都會成為一場衝突的導火索。
京畿原本的百姓,是受足了苦楚的,劉知遠進京,實則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好處,不談自由、尊嚴什麼扯淡的東西,被搜掠的財產也不要了,衣食總得滿足吧。可惜,這最基本的都做不到。反而十數萬人遷徙而來,擠佔甚至搶佔他們的生存空間與資源。
要知道,南遷而來的河東軍家屬,基本都是屬於“有產者”的,舉家南遷來東京享福,當主人的。自上月中旬起,便時有欺、搶的惡劣情況發生,直到爆發了一次大的騷亂,針對新來河東百姓的搶掠。那些嗷嗷待哺的難民,也參與其中。
然而,那些可是河東軍的家屬,立刻引來的鎮壓,大肆逮捕處置作亂者。這下臣服的舊軍不幹了,他們也被收為禁軍,都是朝廷的禁軍,他的家屬就好欺負?這個時代的軍隊,是敢動刀子的,差點沒直接引起一場火拼。
所幸,劉知遠對軍隊的變化是十分敏感的,對軍隊的掌控力度也還算強,眼見苗頭不對,直接派人將牽頭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