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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跑進來了嗎?我的籬笆門經常忘了鎖,所以偶爾會有人闖進來。

低頭望著彩色晶透的卵石道,白色的運動鞋有些水跡與泥氣,我看到石縫間的殷紅色,血的顏色。

我放緩腳步走向大門,雨聲朦朧,似乎世界安靜了許久,黑色是種瀕臨破毀的顏色,我看到那個男孩坐在門檻外,倚著我刷得粉青色的牆,黑色的風衣痕裂斑斑,雨水沖刷去血的鏽味,卻刷不盡胸前腹部上猙獰傷口的鮮血,血沁透我移植來的花土,貪婪的植物根以此為養料開出最美的果實。

他頭微微上抬,黑色的頭髮被溼重的雨水拉下,遮去了半邊臉,冰冷的表情,僅露在外面的眼睛是種純粹得無法言喻的黑暗,光似乎都沉入他瞳仁裡,含蓄的絕色。不可思議的是明明線條柔美的臉卻因風削凌厲的表情而強硬起來,漂亮不適合他,這真是一種藝術境界的美態呢。

我順著他的眼睛看去,是一盞我別在簷下的吊蘭花型風鈴,垂垂的鈴聲空靈,風鈴後是灰色輕寒的天空。

我走進他,將傘分他一半,運動鞋除了水漬還染上了豔色的紅,一朵彼岸花的盛開似。

他沒有動,甚至是眼睛的瞳孔都沒有一絲變化。

我蹲下身與他平視,舉手將傘舉得得高高的,背脊處有些涼,一些雨水沿著傘邊落到我後背。

他連呼吸與胸處的起復都沒有,寂靜得傘下的雙方都成了實心的石雕,坐化萬年。

我遲疑地開口,“你死了嗎?”真的很像一個屍體,儘管是很美麗的屍體。

然後我看到他瞳孔猛縮了一下,像是被人捉出心髒的反應。

我瞭然,有反應就好。

我將書袋放在膝上,空出手伸出去想碰碰他的臉,突然手一重,我眨眼,什麼都沒看清時手腕就落入對方的五指中,他抓得很用力,是有點太用力了。

他直視著我,平靜無波的表情,眼神像今天的天空,有點暗色的陰寒。

我也直視著他,兩個人呆看許久,腳蹲得有點酸,風吹過簷下的鈴,聲音模糊地清脆著,然後我手腕上的力道一鬆,他頭向下點暈睡過去。

我繼續完成我剛才想完成的事,將手捂上他的額頭,不正常的熱度讓我苦惱地皺眉,嘆了口氣,“果然呢,臉紅紅的發燒發得不輕啊。”

哈里斯醫生是常駐貝貝街的診所醫生,平日裡有個頭疼腦熱的我總是上他那裡拿藥,他醫術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不見發胖,笑起來的魚尾紋很和藹,跟著他坐在診所外的長凳上喝茶聊天是我很享受的事。

我把他請來,哈里斯一見病人眼角的魚尾紋皺得可以夾出奪千層菊,整張臉頓時就垮下來,他看到病重的患者態度就會大變,變得很活潑。

“米露,這個娃是怎麼搞的,身體傷成這樣他是跳進巨型絞肉機裡再爬出來再跳進水果榨汁機裡嗎?啊,輸血輸血!啊,縫線縫線!啊,消毒消毒!再晚就死人了。”

我被哈里斯推出去,一時房裡血色瀰漫,醫生跟他的助手瘋狂地跳腳。

我蹲在門邊,有些無聊,哎,看來家裡要大掃除才行啊,剛才拖他進去時全都是血,一個人流那麼多血沒事吧。

手有點痛,天微微放晴,今天又是個不錯的天氣。

餓了嗎

手腕骨折了,哈里斯為我包紮時神經叨叨地念著,“米露你這孩子,走個路都能撞到手,還有你是被帕德那腦膜發炎,小腦與腦幹位置互換的笨蛋傳染了嗎?他撿流浪貓流浪狗有強迫症,你倒好,連流浪漢都撿來了,還是個快死翹翹,不好好醫下半輩子一定全身癱瘓的男人,你就是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

我溫柔地笑著,聽著哈里斯的擔心,這個世界有人關心你,真的是很溫暖呢。

“他就躺在我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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