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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濛著急走,推說:「還沒開始畫。」
「剛才課上看見你畫了幾筆。」
「不滿意,擦掉了。」
孫雁風背著手看向時濛,時濛亦倔強地與他對視。
到底還是沒勉強,孫雁風輕輕嘆了口氣:「你的畫風與時沐確有幾分相似。」他試探著問,眼中帶了一絲熟悉的憐憫,「要不要考慮改變繪畫方式?或者……你有其他感興趣的畫種嗎?」
時濛幾乎用跑的離開了畫室,一鼓作氣向樓下狂奔。
北風胡亂地撲在臉上,將頭髮肆意吹起,他才在操場邊停下腳步,兩手撐膝拼命喘氣。
說不清現在的心情,生氣,失落,或是難過,在時家待了八年早習慣了,所以他現在依然很平靜。
平靜地喘勻呼吸,平靜地忘掉剛才發生的事,再平靜地走到校門口,找一個不礙事的角落看向佈告欄。
冬日的天黑得很早,不過此處視野不錯,不僅能看清聖誕樹上的藍盒子,還意外地親眼目睹了時沐被媽媽接走的場景。
是他的媽媽,不是我的,時濛想,雖然總有人說我和她長得很像。
李碧菡對時沐極好,聽家中阿姨說,當年出了點意外,還沒到預產期夫人就生下了大少爺,早產兒體質弱,夫人為此很是愧疚,這些年更是加倍補償,什麼都要給他最好的。
最好的生活條件,最好的教育環境,最好的母愛。
高挑優雅的女人把柔軟的手輕輕搭在時沐的肩上,身旁的司機打起傘撐在他們頭頂,女人將兒子往身邊摟,讓他完全被傘籠罩。
時濛看見她的側臉,笑容是他無幸得見的溫柔。
直到兩人上車,目送車漸漸駛遠,時濛才察覺頭頂落了幾點冰涼,融化的水順著額角蜿蜒下淌。
下雪了。
守護藍色的盒子的過程中,由於太無聊,數數都無法填滿這段冗長的時間,時濛還想了一些平日裡無暇去想的事
比如他那個沒住在時家的母親楊幼蘭,今天是怎麼過的,下次見面的時候會不會又叮囑他:「記得讓著你哥哥,你應該的。」
比如當年那場「意外」,如果楊幼蘭知道撒潑耍鬧的結果是李碧菡比她早生,會不會選擇收斂一點,或者換一家醫院。
比如孫老師那樣喜歡楊幼蘭,為什麼非但不阻止她把孩子生下來,還甘做護花使者,想盡辦法幫她把孩子送回時家。
再比如,為什麼大家都喜歡時沐,連傅宣燎也喜歡。
可是時沐已經被接走,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到家了。
他的媽媽那樣細心,家裡定然開著暖烘烘的壁爐,並為他準備好熱乎乎的湯和軟綿綿的毛毯。
立在寒風中,頭頂落滿雪粒的時濛一點也不羨慕,他的房間可以蹭到壁爐的餘熱,湯哪怕涼透也總會給他剩一碗。
他睜大眼睛望向那棵被掛了漂亮燈串的聖誕樹,盯著尖頂使勁看。
時沐走了,所有人都走了,那隻藍色的盒子,就是我的了。
他等啊等啊,看著聖誕樹前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遠處鐘樓的分針轉了一圈又一圈,佈告欄櫥窗邊的雪都堆積成山。
走到聖誕樹跟前的時候,自發守樹的幾名學生已經散了,門口的保安大叔從崗亭裡探出腦袋吆喝道:「下著雪呢,快點回家吧。」
時濛點頭應下,卻沒走。等到校園裡燈都熄滅,再無人注意這邊,他把書包丟在雪地裡,學著早上傅宣燎爬上去的軌跡,慢吞吞地往上爬。
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欄杆濕滑,也沒個落腳點,依賴臂力攀爬上去,騰出一隻手抖抖索索夠到那盒子,時濛便手腳虛軟,徹底沒了力氣。
加之聽到腳步聲亂了心神,腳下不慎踩空,還沒來得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