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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針石,不指南方不肯休。”當他抵達雲南蒙自與西南聯大會和時,禁不住淚流滿面,他對梅貽琦時戲言:“只剩這一身衣裳了!”後來,他在給梅貽琦信中說:“典往歲浮海南奔,實抱有犧牲性命之決心,辛苦危險,皆非所計。”
1938年5月22日,當梅貽琦看到滿面塵灰的劉文典出現在他面前時,淚水差點奪眶而出。當時的劉文典,頭髮已有點花白,身著一件破舊的藍布長衫,袖口和領口上沾滿了油漬,黑得發亮。肩上挎著的一個小包袱,就是他的全部行李了。
據吳曉玲回憶,他比劉文典晚到昆明,劉見到他便打聽周作人訊息。吳說周以“家中還有老小”為託詞未出來,劉文典氣憤地說:“連我這個吸鴉片的‘二雲居士’都來了,他讀過不少的書,怎麼那樣不愛惜羽毛呀!”
劉文典到聯大後,給夫人張秋華寫通道:“豈有文章千載事,更無訊息幾時歸?”幾個月後,張秋華和次子劉平章,帶著劉文典的四大箱珍貴書籍、資料,經香港輾轉到雲南。到香港後,但因書籍資料實在無法攜帶,便寄存在香港,後不幸被日本人掠走。劉文典在課堂上沉痛地說,我的私人書籍都已丟失,資料沒有了,我就把腦子裡的東西給你們吧!他多次露天演講“國勢的阽危”,講日寇“險惡的用心”,講中國文化的重要,他還要求學生們潛心研究日本,多瞭解日本這個民族。
抗戰期間,劉文典不僅號召別人研究日本,自己也全力以赴翻譯日本陸軍大臣荒木貞夫氏的《告日本國民書》,希望透過自己的努力讓國人更多地瞭解日本這個民族,常常翻譯到深夜。據一位學生回憶:“劉先生那時正著手翻譯日本陸軍大臣茺木貞夫氏的《告全日本國民書》。有一天上國文時精神委靡得連說話都幾乎沒有聲音,說是因為昨晚譯書到夜裡三時才休息。我當時聽了劉先生的話,眼淚真要奪眶而出了。”
劉文典堅持知己知彼的道理,一直致力於研究日本,1942年,他作《天地間最可怕的東西——不知道》一文,堅信日本必敗,中國必勝。
【奇貌】
學生曾描述在清華任教時的劉文典說:“記得那日國文班快要上課的時候,喜洋洋坐在三院七號教室裡,滿心想親近這位渴慕多年的學術界名流的風采。可是鈴聲響後,走進來的卻是一位憔悴得可怕的人物。看啊!四角式的平頭罩上寸把長的黑髮,消瘦的臉孔安著一對沒有精神的眼睛,兩顴高聳,雙頰深入;長頭高舉兮如望空之孤鶴;肌膚黃瘦兮似僻谷之老衲;中等的身材羸瘠得雖尚不至於骨子在身裡邊打架,但背上兩塊高聳著的肩骨卻大有接觸的可能。狀貌如此,聲音呢?天啊!不聽時猶可,一聽時真叫我連打幾個冷噤。既尖銳兮又無力,初如飢鼠兮終類寒猿……”
傅來蘇回憶老師劉文典:“先生身材不高,晚年體弱瘦削,雖為一級教授,日常均身著青布長衫,腳著布面圓口鞋,不修邊幅,卻飄逸自如,不失學者風度。上課時則用一塊藍布包著講義或教材,夾在腋下,慢慢走進會澤院,走入教室……入冬天寒,先生衣著亦無大變化,只是在長布衫下增加一件棉袍或皮袍,從未見過華麗大衣之類的裝束。外出或應酬時,服飾亦然,但舉手投足中,一派中國儒學傳統大師神采。……先生讀書或與朋友學生交談時,喜抽香菸,愛喝清茶。我們去看望或有所請教時,他總是開啟煙盒,遞給我們一支菸,而後他一支接一支地吸著,此時談風甚健,說古論今,厚積薄發,雖體虛氣弱,常常手之舞之,神采飛揚。”
何兆武在《上學記》中回憶老師劉文典道:“我聽說劉文典是清朝末年同盟會的,和孫中山一起在日本搞過革命,非常老資格,而且完全是舊文人放浪形骸的習氣,一身破長衫上油跡斑斑,釦子有的扣,有的不扣,一副邋遢的樣子……”
劉文典上課,講曹丕